第48章-(2)
我不知他们要带我上哪儿,心一横,暗想哥哥我都差点儿死了好几回了,还有什么没见识过?船到桥头自然直,管它的。于是拽紧藤绳,脚下一蹬,麻利地攀上了木架。
玄小童抓住我的手腕,微笑着压低声音:“呀,新郎倌儿要上轿啦。”我又好气又好笑,甩开手,板着脸地回了一句:“又不是你当新郎倌,酸溜溜的吃什么gān醋?”
他“嗤”地一笑:“新娘还没抱上cáng呢,就把媒人丢过墙了。”这时朝阳从乌云里钻出来了,晨光映染在他莹白的脸上,泛着晕红,不知为什么,那情景让我心里怦然一动。
特bào龙低吼一声,朝前迈了几步。骑队缓缓出发了。
我第一次坐在这么高大的食肉恐龙的颈背上,左摇右摆,仿佛能感觉到它咆哮时所带来的震动。好在座轿上铺着厚厚的枝叶,藤绳jiāo错,既安全又舒适,过不多会儿就适应了。
雾气缭绕,周围的吊脚楼在阳光里若隐若现,蛇人们全都悄无声息地出来了,高高地举起右手,神情肃穆地望着我们,有点儿像纳粹式敬礼。瞎眼老太太拄着杖立在人群里,灰白的眼睛空dòng地“看”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祷告些什么。
骑队徐徐地穿过村寨,沿着溪谷,朝北边巍峨的雪山走去。一直走出了十几里地,才听见后方传来一阵阵苍凉悲壮的祷歌,伴着呼啸的林涛与湍急的河水,就像是在为荆轲送行。蛇人们cī着号角,前呼后应,穿行在茫茫大雾里。
大风cī来,玄小童发丝飞舞,好闻的气味儿一阵阵钻入鼻息。我板着脸一言不发,他笑着说:“新郎倌儿,人喜的日子别生气啦,包公似的,待会儿怎么拍婚纱照?”
见我不理他,他又放软声音,贴着我的耳朵柔声说:“洛河哥,好哥哥,我错啦,你原谅我吧。有些事情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觉得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相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我被他cī得耳根麻痒,心里禁不住软了下来,声音还得装作冷冰冰地硬如铁板。
玄小童说:“那好,你猜猜蛇人们现在要带我们上哪儿?”我冷冷地说:“既然是大喜的日子,当然是要带着我这新郎倌儿去dòng房了。”玄小童一愣,银铃似的脆笑起来,悲壮肃穆的气氛全被他搅没了。周围的蛇人们纷纷侧目怒视。
他吐了吐舌头,敛起笑容,低声说:“如果我告诉你,他们要带我们去的地方叫‘鱼骨山’,是4000多年前‘鲧’的尸体所化,你相不相信?”
“鲧?”这回轮到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说的是远古尧帝时期的部落首领,大禹的父亲。
玄小童说:“相传那时共工撞断不周山,洪水滔天,鲧为了治水,偷来了息壤,结果引起尧帝震怒,将他处死在羽山。鲧死后尸体三年不腐烂,后来祝融用吴刀剖开他的尸体,禹就从他肚子里生出来了。这才有了大禹治水的后续故事……”顿了顿,凝视着我,一字字地说:“你眼前的这些蛇人,就是鲧的后代。”
“什么?”我差点儿笑出声,以为他在逗我,但看他表情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头皮顿时有了点儿发紧的感觉。
按照中国的神话体系,鲧是áng帝的后代,族谱一直可以追溯到伏羲女娲。神话往往是现实的变形投she,这帮蛇人虽然不是人面蛇身,但遍体蛇鳞,以蛇为图腾,说成鲧族后裔倒也合情合理。然而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何后来的史书上不见任何蛇人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