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先祖-(1)

　　 “幻歌说朕不是皇帝。”皇帝陛下委屈回答。

　　 陈公公一下子明白过来，有些同情幻歌。皇帝陛下之前也不知跟林之静做了什么约定，跟撞了邪似的，把案子从幻歌手里抢过来，交给刑部。刑部自然要查，然而他们了解的不多，如何查？最重要的一点，林侯爷可是有好几个好友在刑部，此事说出去没猫腻都不可能。

　　 至于皇上又为什么突然演这出，他也猜不透。可是，要说这位皇帝是假的，他最清楚，那更不可能。他是贴身服侍皇上的，皇上的一丝一毫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若说奇特之处，也就是皇上会答应林之静的要求，他们两个密谈时他在门外，隐隐听到只言片语，知道跟先祖有关。莫不是，先祖有什么把柄在林家手里？如果那些传言是真，那还真有可能。

　　 “陛下说笑了，幻歌大人开玩笑的。”

　　 幻歌愣了愣，刚才他还真有怀疑，不过听陈公公这么一说，他倒是放下心来，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只是因为特殊原因，向某些人妥协了。这个妥协的人，很可能就是林之静。

　　 “刚才皇上说江南那边新成立的门派，叫什么？”

　　 “万象堂。”皇帝看着幻歌，轻声说。

　　 “原来如此。”幻歌喃喃，“陛下打算怎么做？”

　　 皇帝闭了闭眼，遮住眼里的哀伤，“还能怎样？先祖的遗训不得不遵，如果有人要这江山，只要他能拿走，便拿去好了。朕累了，你不知道，实在太累……”

　　 幻歌愣住，他难得看到皇帝如此无助，先祖的遗训，果然传说不一定是假，他突然有些同情他。

　　 “皇上若有此打算，那我们便不查了。明日就搬离这个小院。”最后一句，他是对着寒野说的。

　　 皇帝气闷地看着他，半晌，“你呀，把我吃得死死的。好，我这就告诉你事情的经过，当然，有一部分是我的猜测。”

　　 周围坐着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突然转变的态度，还有他在幻歌面前毫不掩饰的袒护和妥协。他甚至不在幻歌面前自称“朕”，他们之间的关系……连见惯了的寒野都忍不住多看了皇帝一眼，他愈发的情绪外露了。

　　 他之前就觉得皇帝个性别扭，他以为当皇帝的都这样，但琉璃国主就恰好不是。他突然想起琉璃国主，于是四下看了看，没有。也是，冥月国皇帝过来做客，他自然要回避。皇帝以前对幻歌就很有好感，紫灵公主之所以对幻歌刮目相看，最初就是因为他。他毫不掩饰对幻歌的欣赏，这对幻歌来说，无疑是负担。

　　 后来他渐渐懂得，他的欣赏对幻歌可能造成伤害，尤其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幻歌。他便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千方百计帮紫灵天南海北地追求幻歌。他说他羡慕江湖人自由自在，那是发自肺腑的。至于幻歌，也许一直当他是兄弟，也许曾经有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在这些年中消耗殆尽。不同的身份，总有不同的负累。

　　 “大冥初建时，的确是三位将军清君侧，那时前朝皇帝昏庸，将三位将军留在边关十几年，不准他们入皇城，也不准他们见家人。后来前朝国运渐衰，三位将军的家人仍留在皇城，他们担心家人的安危，又没有圣旨召他们回去，于是便商量起兵。”

　　 “那当时到底谁是主帅，谁是副将？”寒野问。

　　 “主帅确实是单将军，林将军和先祖是副将。三个人一路杀回皇城，前朝皇帝自缢于承乾殿，林将军和先祖本是推单将军继位的。然而单将军却在一日清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