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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乐生想在哪儿,让他自己选哇!”
高文雄看了这个农民一眼,说,
“乐生他现在这个情况,除了这些年的记忆,以前的什么也记不得,而且……他现在也根本没办法客观的去选择,你觉得呢?或许有一天,等医生给他治好了,他若还想回到这个村,那时我不会干涉他做的任何决定!”
“你准备咋给他治?又送到那种疗养院?”
“我有自己的私人医生,根本不需要送到疗养院!而且,之前你见过的那种疗养院,只能算是变相的‘囚禁’,根本不能称之为医疗机构。”
“可是乐生他根本不认得你,光凭你一个人说,我凭甚就相信你!”
“这些你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资料让你相信的!”
洪生又只能沉默了,闷了很久,只听对方说,
“我说的条件你考虑考虑,我们都是为小旭好,你也不希望他这么迷迷糊糊过一辈子吧?今天我们先到这里,明天我会带着能够让你信服的信息资料,还有十万的现金过来,到时候希望你可以再帮帮小旭!”
这个叫做高文雄的男人走了,可是洪生却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坐在炕沿上,一动也不动;乐生知道他们在讨论他的事,于是拉着洪生的手说,
“洪生,我哪儿也不去!”
“洪生,你以前说,以后咱们再不分开了,你到哪儿都带上我!”
“洪生,你就我一个媳妇儿,我也就当你一个人的媳妇儿!”
洪生紧紧的将乐生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放开,除此之外,他还怕乐生看到他的眼泪,一颗一颗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快将他的心掏空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长在彼此心尖上
这一夜,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乐生很快就睡着了,而洪生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多么希望乐生可以“清醒”的告诉那个男人,说他愿意留在自己身边,说他只愿意跟自己过一辈子……可是无论想多少遍,这些都是奢望;凌晨时分,洪生终于昏昏沉沉睡着了,结果却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乐生西装革履,坐在黑色的小轿车上,他说,“洪生,我走了,我要去加拿大了!”洪生觉得自己好想过去紧紧的抓住他,可是怎么抓也抓不住,那黑色的小轿车近在眼前,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洪生觉得呼吸好困难,眼泪不住的流,最后乐生还是跟小轿车一起消失了……猛的醒来,天际已渐渐发白,从窗帘上透进来的微光,让洪生勉强能看到怀里人的轮廓,再次紧了紧怀抱,洪生觉得还是心有余悸;低下头,一遍一遍亲着怀里人的头发,额头,鼻梁,嘴唇……直到怀里人哼哼着半醒过来,喃喃了一句,
“洪生”
洪生就猛的将人翻过压了上去,开始拼命的亲他的脖颈,后背,亲不够就舔,舔不够就啃,啃也不够,洪生知道自己一定要要他;只有在用力进入他的那一刻,洪生才能确定这个人此时还在自己身边,他还是自己的乐生……
乐生被这样的方式吵醒后,尝试着开始回应,今天的洪生与往日的很不相同,动作甚至有点粗暴,可是乐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安一般,除了热烈的回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一滴热滚滚的水珠打在后背的时候,乐生觉得这应该不是洪生的汗,因为汗没有这么热,没有这么重,于是他叫了洪生的名字,并尝试着回头看看对方,没想到被洪生的手按着没法回头……那人一手拖起了他的腰,一遍一遍在自己身体里凶猛的冲刺,又一遍一遍温柔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乐生……乐生……我的乐生……”
乐生觉得好痛啊,都不知道是身体痛还是心里痛了,痛得他眼泪哗哗的往外流,痛的他只能用力的去撕攥着他们的红花缎面大棉被……
高文雄还是来了,带着被乐生忘掉的那20年的记忆,还有十万块现金;洪生翻看着他未曾参与过的乐生的那段人生,还看到了乐生那对很能耐的父母;小时候的乐生,眼睛比现在还大,笑起来就跟电视里的洋娃娃一样好看……
这一天高文雄还是没有带走乐生,因为乐生哭的很惨烈,拽着王洪生的胳膊死活不松手,而黑贝也凶巴巴的数次就要扑上去咬人了。不过高文雄没有死心,他带着对哥哥嫂嫂的歉意和对高家的责任,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农民的家里,没想到这次这个人却跟他说,
“我给你讲讲乐生来桥头村这几年吧……”他从他们怎么相遇,怎么认识,怎么住到了一起,怎么给乐生起的名字到他们怎么过年,怎么过日子,从乐生开口说话,两个人相依为命到如今乐生给他做的第四身棉衣,棉裤,第七双棉鞋,讲了他们家的黑贝,大力,小母鸡,又讲了黑贝带着他在疗养院找着乐生时的情形……絮絮叨叨,讲的事无巨细;最后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说,
“乐生跟我在一起就快八年了,如今他离不开我,这个家更离不开他,跟你说实话也不怕你笑话,更不怕你生气,我没有把乐生当儿子养,也没有把他当兄弟待,我是把他当自己的媳妇儿一样疼着,我可能这辈子也挣不下十万,给他雇不起私人医生,给他买不起小车洋房,可是只要能让乐生高兴,只要我王洪生能做到的,我就会尽全力去做;我现在不觉得乐生有病,哪怕他真是病的了,只要他一天还愿意跟我在一起,不想走,我就得一天守在他跟前,不让他害怕,不让他难过,不让他流泪!你看他现在哪儿也不愿意去,如果你真是为他好,就让他留下来哇,如果真如你说的,过两年乐生好了,他不想在桥头村,不想在这个家住了,他想去哪儿我也不会拦着他,你说可行?”
虽是句商量的话,但却是坚定的不再能坚定的口气,高文雄没有想到这个农民会如此直截了当的坦陈他与小旭的关系,更想不到的是,这个农民能将小旭看重到如此程度;当时看到那些相片时,他其实是有些愤怒的,他觉得可能这个农民趁人之危了,在小旭最没有“判断力”的时候错误的引诱了他;高文雄自认为自己是个思想开放的人,如果小旭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能“清醒”的说自己就是同性取向,他觉得自己也可能不会生气,甚至还会理解,可是,如今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小旭最“清醒”的选择;高文雄也许从骨子里是看不起一个农民的,在他看来,这些每天起来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汉子,能吃饱再娶个女人暖被窝就已经不错了,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感受爱情这种浪漫主义的情怀?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虽没有一句话是跟“爱情”沾边的,也没有一句话是充满浪漫主义情怀的,但他却不由自主的相信,这个人是爱着小旭的;这种爱可能已经脱离了虚幻的浪漫主义,将之烙在了灵魂上,否则,就凭这么几句话,怎么会让他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