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宿舍茶会（二）-(2)

　　 岑雨听着梵文的话，想到了那天下午看得浑身冰凉的小说。的确如此，在大众眼里的“怪胎”，需要通过更多的努力，才能在别人眼里拥有获得幸福的资格。

　　 他们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在别人眼里，自己更能幸福得名正言顺一点。

　　 “而且，你那个同桌也没逼着你接受她的感情。”

　　 梵文本想说“爱情”，但又觉得太肉麻，便及时咬住舌头换成了“感情”。

　　 乔伊没吭声，梵文说的都是大白话，理解起来并不难。只是，她还是没办法解开这个心结。不仅因为她是子虚乌有的笑谈的当事人，更因为姜慧一直以来的畸形的情感和表达方式。

　　 “我也觉得，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没办法改变；有些东西是后天的，没办法预知。而且，就算是你的同桌，就算她的性格真的那么糟糕，可是这种东西也不应该被人放到网上去，被议论，被嘲讽。她是被逼的，谁都有些不堪的往事和秘密，为什么不能多为别人着想呢？”

　　 岑雨的话一针见血，而且“不堪的往事”让乔伊联想到曾经的自己。她那时也是被唐佳倪污蔑，差点毁了名声以及被退学。也多亏了沈白，否则，她现在能不能上高中都难说。

　　 为别人着想。那姜慧呢？

　　 在乔伊的印象里，姜慧一直扮演着十分令人讨厌的角色。从高一到高二，说话超过三句且还是好好说，没吵架的，也就乔伊一个人。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以为是，但是乔伊觉得，姜慧除了自己之外，可能就没有能说话的人了。当然，那个古怪的唐柯箐可能是例外。

　　 也就是说，姜慧也一直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些，还要在别人面前装出趾高气扬的样子。

　　 乔伊回忆不起来当时吵架的具体情境了，只记得，自己骂了很多难听的话，说她变态，让她去死。甚至，还动手打了她，把她的手咬破皮，咬出血，可是，姜慧一直没回手。最多，也是钳制着自己。

　　 乔伊越想越难受，岑雨看着她捏着泡面的塑料叉子快捏变形了还不自觉，和梵文对望了下，知道乔伊是把她们的话听进去了。只是，不知道乔伊自己能不能想得通。

　　 “诶呀！我们都在说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说什么机密呢！一个个的，搞得这么严肃，这些话还是说得太早啦！”

　　 见乔伊许久不开口，梵文拍了拍脸，夸张地喊了起来。

　　 零食吃了，话说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也该洗洗睡了。

　　 梵文的话将神游的乔伊拉回来，她看梵文和岑雨在收拾桌子，不好意思再坐着，也赶紧站起来把桌子收拾干净。

　　 坏掉的日光灯早就报修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开着的颜色没有那么白，带点熏黄，看着没那么冷清。

　　 乔伊偷偷望着岑雨和梵文收拾的背影，四周似是染上日光灯的光晕，暖暖的。鼻子莫名一酸，乔伊又急忙低下头擦了擦眼睛。

　　 现在的温馨，于她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她对这份真挚的感情，受宠若惊，既贪婪地享受，又惶恐地担心这份情感在什么时候破碎。

　　 孤独的人，哪怕只有一丝的温暖在前方，也会在所不惜地奔赴。

　　 夜深人静，大家都疲惫地上床休息。

　　 乔伊咬着被子哭个不停，岑雨和梵文真的对她太好了。可是，她又何德何能拥有这份情义？一旦尝到幸福的滋味，人就会变得患得患失。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一下子湿润了乔伊干涸的感情。

　　 她不由自已地想起了曾经，也想起了姜慧。是否是自己，曾给过姜慧温柔和幸福的错觉，才让她，情深至此？

　　 岑雨躺在床上，也没有睡着。那时她叫住乔伊，其实是想跟乔伊说和好的。还跟以前一样，成为好朋友。

　　 只可惜，她叫住了乔伊，还没来得急说话梵文就回来了。

　　 不过，也幸好没说成。因为她们都变了，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曾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