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嘿嘿嘿嘿-(1)

　　 乔伊回了店里，帮着总管将杜奶奶葬礼要用的烟酒准备妥当了。

　　 打杂的小姑娘一直在提醒她早上烟酒出差错的事儿，得空休息时，她便拿出电话本，找到厂家的电话，打过去说明了情况。

　　 “怎么了？”

　　 乔伊还在讲着电话，沈白忽然出现在收银台前。她摇了摇手，示意沈白不要再出声，而后将出了差错的烟酒品牌和数目告诉了那边的厂家，让他们下次送货的时候留意着解决一下。

　　 那边说了几句歉意的客套话便挂了电话。

　　 “前不久订的烟酒，人家把数目弄错了，刚才我打电话跟那边说了一下。对了，早上怎么没见到你人？”

　　 “早上跟着他们去准备了些出殡要用的东西。话说，你看着挺瘦，没想到还挺沉的。”

　　 乔伊傻愣愣没反应过来，见了沈白一脸坏笑，心里骂了句，耳朵红透了。打杂的小姑娘见了两人气氛诡异，识相地离得远远的，捂着嘴偷偷地笑，一脸了然的样子。

　　 吃完午饭，没什么特别要忙的地方。

　　 乔伊让小姑娘睡会儿午觉，自己算起这个月的账来。沈白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他见乔伊还是那么老古董地手写账本，用计算机算，忍不住道了一声。

　　 “你真是老古董！现在谁还手写记账和算账啊？直接用EXCEL就好啦！这么多账，分分钟算好，还简单不容易出错！”

　　 乔伊见了沈白大惊小怪的样子，拿着笔有些尴尬。高中是学过EXCEL，但是她没好好听，计算机课都用来补数学作业了。而且，她不习惯用电脑，觉得很麻烦，家里也只有台式电脑，很不方便。

　　 “没什么，手写我心里踏实。”

　　 沈白见乔伊声音闷闷的，才知道刚才自己说错话了。他也不是不清楚高中之前基本都是应试教育，这些软件的高级应用他也是到了大学才学的。

　　 可是，乔伊高中都没毕业啊。

　　 “沈白，你在哪里上学？”

　　 两人沉默片刻后，乔伊开口问道。

　　 “在没有你的地方。”

　　 这句话暧昧不清，说完两个人又都沉默了。七年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两个人究竟对彼此抱着什么样的情感？有些话，又是否到了该说清的合适时候？

　　 “乔伊”

　　 “买酒！”

　　 沈白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有人在门口喊了句，他抬起头，见来人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眉宇很是熟悉，他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脑海中搜刮到该人的信息，而后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宋纪！好久不见！”

　　 乔伊拿着酒的手一顿，回过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很是奇怪沈白为何会对宋纪这么热情。宋纪也没想到沈白见他的第一反应是抱他，张着双臂，无奈地求助乔伊，浑身都僵硬了。

　　 好在沈白是个识趣儿的人，明显感觉到宋纪的僵硬，抱着意思意思，表达个亲切又放开了。

　　 乔伊将酒装进结实的方便袋，多嘴问了句：“你买酒干吗？”

　　 “明天我奶奶八十大寿！我爸妈还让我来喊你，让你明天中午去吃饭。因了奶奶的要求，不办寿，只是请家里的亲戚吃个饭，聚一聚就好。她不喜欢热闹。”

　　 这些年和宋单家熟络了，虽然没有亲戚关系，但平常也是经常走动的。

　　 乔伊点点头，应了声，将酒递给宋纪。结果，宋纪接过酒，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走了。

　　 “你不用回家帮忙？”本来准备问“你怎么还不走”，但显得太没礼貌，乔伊只好斟酌了一下言词，委婉地问了句。

　　 “没事儿！现在全是自动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都不用那么忙了！这不，好不容易见着沈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心里高兴，想多聊聊！”

　　 乔伊还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但见宋纪的脸色，好像并没有他说得那么高兴。

　　 沈白听了，也很高兴，拉着凳子坐到宋纪的身边。乔伊本来还在担心两个人没什么共同话题，会显得尴尬，毕竟两个人的学历和见识不一样。不想，两个人竟聊得十分投机。

　　 他们说的话题都是乔伊听不懂的，什么“数字化”，“自动化”，都是乔伊不熟悉的。她不便插话，一个人坐着又无聊，只好拆了包零食，默默地吃着。

　　 她看着只顾聊天的两个人，仿佛三个人坐在八仙桌上，晃着腿看露天电影才是昨天的事儿。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便是七年了。

　　 下午生意不错，乔伊和小姑娘忙前忙后，那两个人一直在聊着天，颇有知己重逢的意思。

　　 最后，天色晚了，宋纪要回家，沈白也要回杜奶奶家准备行孝，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临走前，宋纪还拍了拍沈白的肩膀，让他明天也去他们家吃饭。

　　 宋纪走后，沈白自顾感慨一番，而后，转过身问乔伊：“宋纪在哪里上学？”

　　 “上学？他早就不上学了。中考英语太差劲儿，拉低了总分，他毕业后去当兵，完成两年义务就回来了。听说成绩不错，本来可以通过考试，继续呆在那边当士官，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也是在家帮忙。”

　　 沈白听了很是诧异，刚才和宋纪聊天，字里行间听着都挺专业的，不像是没上过大学的样子。

　　 “他在家干吗？”

　　 乔伊觉得沈白很古怪，跟宋纪聊完，一个劲儿地问问题。她担心沈白再问下去，都要问宋纪家的祖坟在哪里了。

　　 “他就家帮忙料理他们家的鸡啊。前年也扩建，然后买了些设备，好像说是什么自动化，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家的鸡棚扩建成厂后，干活儿没那么辛苦，收入也比以前可观。你问这些干嘛？”

　　 沈白只是摇了摇头，而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那个打杂的小姑娘住的小区不在这一片，还比较远，天色也晚了，乔伊不放心，便让她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