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别不要我-(1)

　　 乔伊今晚一直到十点才回来，乔尔也没哭兮兮地给她打电话。

　　 回到家的时候，拖把和脏水桶还扔在原来的地方。饭桌上还放着碗筷，碗里还有很多没吃完的饭菜。乔伊见了这般邋遢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将拖把洗干净了重新把地拖了一遍。温度那么高，饭菜也没拿到冰箱里，怕是坏了，只能倒到垃圾桶里。

　　 都收拾干净了，她才走到乔尔的房间前，“啪啪啪”地将锁着的门拍得山响。

　　 “乔尔！开门！”

　　 乔伊怒不可遏，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敲门许久也不见乔尔来开门。她只当弟弟是在置气，气得快要踹门了。自身一直在冷暴力的家庭生长，她的教育方式也会有些偏激和不讲情理。不过，对于乔尔这种人，得痛快打一顿或骂一顿才肯好好听话。

　　 “你不开门是吧？你要是再不开门，以后你就别想从这个房间出来！真不知道你最近抽什么疯！”

　　 乔伊骂了许久，又是气得直踹门，像个疯子。踹得脚都疼了，门才被打开了，乔尔的半边脸躲在门后边，神情复杂地望着她。

　　 “你真够可以啊！都学会在家锁门了！”

　　 乔尔也不吭声，一直盯着乔伊。乔伊骂了会儿，见他眼神不对劲，又看他面色潮红，样子虚弱得很，心一下子就软了。

　　 “生病了？”

　　 乔尔委屈地躲开乔伊往他额头上探的手，而后直了脖子对着她吼道：“你管我干什么？生病了就生病了！你去管沈白吧！我就算病死在床上也不要你管！”

　　 乔伊听得莫名其妙，再加上性格是一点就爆的那种，好不容易软下的心又烧了起来。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稍微对你好一点儿就得寸进尺！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随便撒脾气呢？”

　　 “我怎么样都不用你管了！跟个中年大妈似的，烦死了！总是骂我！总是说我！对着沈白，脸色就好得不得了！我才不要你管呢！”

　　 乔伊听得都快吐血了，乔尔张口闭口都在针对沈白，护食护成这样了，不就吃了他几口饭，至于么？

　　 “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我骂你，那是你欠骂，再说，沈白是外人，我怎么好骂他？不就几口饭，是让你少吃了还是怎么了？！”

　　 “就算我是你弟，你也不能骂我！你这算是家庭暴力！你这样跟爸有什么区别！一个一个的，年纪大了都这副德行！说着关心我，你们真的关心我吗？！你现在和爸根本没区别！以为只把我的吃穿管好就没事儿了！你问过我内心的感受吗？”

　　 乔伊见乔尔将她和乔帅扯在一起，再听了乔尔这连篇的废话，忽然知道他为什么考不上好高中了。

　　 “那我能怎么办？把沈白喊过来，当着你的面打一顿你就高兴啦？”她说得自己都气笑了，“还中年大妈？我刚二十出头就是大妈了？你就嫌弃我年纪大了？！”

　　 姐弟俩吵得厉害，而且两个人都脑回路清奇，对骂又根本不在一个点上。吵吵闹闹，各自骂各自的，也不管对不对，只想着把火气全都往对方身上撒。

　　 “还不大？人家都要把你娶进门了！年纪还不大吗？以后你就呆在人家服侍老人，养孩子吧！”乔尔现在真是恨死沈白了，想着中午他说的话，由着脾气，把自己的不满说出来了。

　　 乔伊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乔尔真正生气的原因，听见“娶”字，又联系到中午在宋纪家吃饭的事儿，更是气得不行。她也是脾气上来，脑子冲了，就什么也不管了，脏话都骂出来了。

　　 “娶你麻痹！活该我这一辈子就是服侍别人的命？！说话不过脑子的白眼儿狼”

　　 她情绪失控，越吼声音越颤抖，到最后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乔尔说着自己不关心她，可他难道关心过自己吗？在他眼里，自家的姐姐，就是一辈子服侍别人的命吗？难道连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利都没了吗？

　　 再加上中午的事儿，乔伊忽然悲哀地觉得，自己的幸福，在别人眼里，也许真的不过是儿戏。

　　 乔尔见乔伊哭了，吓得不知所措。其实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实在冲动了，才会说出这么混账的话。他想伸手把乔伊抱在怀里安慰，再拼命地道歉。可是，手刚伸出去就被拍开了。

　　 乔伊抬起胳膊狠劲儿擦了下眼泪，而后仰起头，狠狠地瞪了乔尔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乔尔跟着她一直走到房间，嘴里小声念叨着，乞求乔伊的原谅。可乔伊置若罔闻，末了，拿房间门砸了他一脸。他在门外轻轻拍着，喊了好几声“姐”，可乔伊就是不说话，连骂他都懒得骂了。痴痴站了会儿，他才懊恼地扯着头发回自己房间了。

　　 他在自己的房间听了好久，都听不到乔伊房间的任何动静。自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气不过了，又直起身子，拿起枕头狠狠捶打自己。

　　 明明曾经那么渴望乔伊离开这个破地方，可是，当真正要面对的时候，他却自私了。

　　 在听到沈白回来的消息时，乔尔就隐隐不安。再到后来，看着沈白回来后明显变了的乔伊，他更是害怕了。他害怕沈白此次回来，会把乔伊带走。沈白外婆的丧事也差不多快要结束，到时候，沈白肯定要回去，拿不准会把乔伊一起带走。

　　 毕竟，在他看来，两个人是多么相爱。

　　 而且，他现在也是高二了，上一次吵架乔伊说，高中毕业就不再管他。自己的成绩那么差，反正也上不了大学，乔伊说不定现在就放弃，任他自生自灭了。

　　 他对自己没信心，对乔伊也没信心。

　　 乔帅还在时，乔伊虽然脾气也不是很好，但会处处关心他，知他冷暖，一直护着自己。可是，等乔帅走了，她就有意无意疏远自己。家里刚扩建那会儿，压力特别大，乔伊脾气更是暴躁，心中的愤懑无法排解，又见了乔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求上进的样子，直接把气撒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