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府-(1)
沈大人和沈夫人一同坐在正厅，翘首以盼等着女儿归宁。
沈夫人名唤薛曼如，是茶商之后。
沈大人一见钟情，嫁与沈大人后，仍旧掌管着茶帮。
沈谦与薛曼如是附近有名的恩爱夫妻，琴瑟和睦，感情极好。
在妻妾成群的大齐，沈大人身居高位却独树一帜，许诺妻子绝不纳妾，只爱她一人，他身体力行的践行着，可堪典范。
惊秋笑着说道：“老爷夫人，别担心，午膳前小姐定能回来。”
沈夫人思女心切，问道：“惊秋，我且问你，卿儿在侯府一应安排如何，姑爷可对她好？”
沈大人虽喝着茶，却侧耳听着。
惊秋红着眼眶，紧咬嘴唇，要说的话哽在喉咙处，几欲开口，想把侯府一应全抖出来，让老爷夫人给小姐做主。
但小姐出门前叮嘱过，不得将侯府之事告诉老爷和夫人，徒增他们的担忧。
沈夫人商贾出身，精明灵敏，手段强硬，做事洒脱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她急道：“说话，回家了有什么不敢说的！”
再三思量，惊秋打算说一点，以咱们夫人的聪明才智，定能窥到全部。
“夫人，小姐在侯府内，一应俱好，只是世子……”
她话未说完，便听见自家小姐清脆悦耳的声音。
“爹，娘，我回来了。”
她一袭白衣从门扉处缓缓而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沈夫人喜极，捏着帕子看着沈老爷，惊呼道：“老爷，是卿儿，卿儿回来了。”
“夫人，老夫还没到耳背的年纪。”
“哎，我去迎迎。”
沈宛卿走近，跪在二老前，施以大礼。
四个丫鬟也跟着行大礼。
为沈宛卿，也为自己。
占了沈家嫡幼女的身份，自当爱着敬着她在乎的一切。
沈夫人赶紧把女儿扶起来，揉着她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在爹娘面前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该的，爹娘，你们近来可好？”
“好，好，我和你爹都好，就是有些想你。”
她说着，便用手帕拭着眼角。
沈宛卿搂着沈夫人好好安慰了一番，直到把人哄高兴。
这事她擅长，在异世沈家温馨和睦，爸妈恩爱两不疑，哥哥对自己也极为宠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顶尖人才，言传身教，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也不为过。
沈大人比妻子机警，没见着贺聿舟，沉重脸问道：“卿儿，贺聿舟呢，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
沈夫人也回过味来，回门之日，姑爷怎没一同回来？
她盯着女儿小脸，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爹，娘，贺聿舟今日不回来，咱们一家吃顿好的。”
沈夫人捏着帕子，身形微僵，有些吃惊，又有些恼。
“竖子岂敢，怎敢让你一个人回门，侯府的规矩是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该死的东西，谁给他们的胆子，竟敢这么对我儿！”
沈夫人恨到极致，此刻也忍不住破口骂人。
“你们几个，给我把小姐在侯府的遭遇一并说清楚，给我好好说！”
她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道：“小姐受欺负，也不派人回府说一声，啊，干什么吃的！”
被点名的三个丫鬟，齐齐跪在前厅中央，也不惧，心里乐呵着呢，早就想回禀夫人了。
这才是她们夫人，爱女心切的夫人。
沈宛卿捧着茶水，柔声说道：“娘消消气，别气别气，气坏身体不值当，喝口茶润润嗓子。”
沈夫人接过茶杯，猛灌了一口。
“娘，不怪她们，她们可精灵着呢。”
怎能不怪，这才几天，永定侯府怎敢，女儿以后的日子又怎么过？
想着想着，泪水止不住下落。
又是好一阵安慰，沈宛卿才跟着老爹去书斋。
书斋内，沈宛卿把在沈府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沈大人。
“永定侯府怎敢，对三岁小儿下手？”沈大人只觉心跳如雷，坐直了身子，神色严厉道。
他气得浑身发抖，“洵儿这般小，到底是谁，竟敢这般心狠手辣！”
光想想就令人胆寒！
沈宛卿给爹沏了杯茶，似乎并未被这些事影响，镇定自若。
“爹，实话实说，贺聿舟并非真心求娶我，另有所图。”
沈大人这几日也在琢磨京中流言蜚语之事，闲言碎语怎的一日之内传播速度如此之快？
一日之内，连皇帝都知晓了，一点挽救的法子都无。
似是蓄谋已久。
这背后的推手，难道是永定侯府？
他和女儿对视一眼，呼吸一滞，“闲言碎语也出自侯府？”
沈宛卿点点头。
“我和江霁之事，京中知道的人不少，都以为江小公爷会娶我，直至国公府一家向护国公府下聘礼，才知下错了赌注。当日江霁邀我在醉月轩一叙，本想把事情料理清楚，没曾想来的人是贺聿舟。”
“京中盛传，我不愿做小公爷的妾，另嫁他人，而我与贺聿舟碰面更加坐实了这个件事。”
“他们以谣传谣，以讹传讹，说我早与贺聿舟有染，别有用心……”
沈大人低头喝着茶，当日听晓谣言之事，真是气糊涂了，就差派人把那些嘴巴不干净的人全抓起来。
无形的脏水直往女儿身上泼，他沈谦的女儿，他能不清楚？何须无关之人多嘴多舌！
三人成虎，流言遏制不住。
脏水越来越多，越描越黑，坊间传得有鼻子有眼，无形之刀更加致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