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贺聿渊-(1)
回潇湘苑的路上,沈宛卿叮嘱醒春,“把这盒桂花酥送去医馆,拿给大夫们瞧瞧,看有没有蹊跷的地方。”
汀夏惊讶,“小姐,你,你怀疑大娘子毒害洵少爷?”
“这,这不可能吧,大娘子看着挺心疼咱们洵少爷的。”
沈宛卿笑着告诉她,“也未必是大娘子,桂花酥从外面买进来,经手太多人,指不定有人在里面动手脚,留个心眼总没错。”
汀夏明白过来,暗暗道:“洵少爷看着健康,下午和小姐玩一会便叫累,我原以为是小孩子耍滑,或许,他是真的使不上力。”
汀夏不解,“可,可是,为什么害这么小的孩子?”
“洵少爷是贺聿舟嫡长子,身份贵重,将来要继承侯府的,有人巴不得他身体不好。”
沈宛卿不想说‘死’字,对一个小孩来说,实在晦气。
“太可恶了,小姐,我明天就把桂花酥送出去。”
沈宛卿不赞同,“现在就去,小心行事,免得夜长梦多。”
“好,婢子这叫送出去。”
“汀夏,明天照常把洵儿接过来,我有事叮嘱。”
“是,小姐。”
从流若轩出来,穿过抄手长廊,沈宛卿在半路上遇到了贺聿渊。
他带着随从,正好从清远堂出来。
上一世,沈宛卿和贺聿渊的交情并不多,除了几次家宴,几乎没怎么见过他。
今日细细一瞧,这人一身月牙白锦袍,墨发工整的束起,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声,鬓若刀裁,眉若墨画,风姿独秀,气质清雅,真真潇洒美少年。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样好看的皮囊,姜姨娘得多美?
玉面郎君,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远看着,竟比贺聿舟还出挑。
不,贺聿舟不入流的东西,没法比。
上一世,听下人嗑瓜子时讲过,贺聿渊是贺盛霖的庶长子,是贺侯爷跟姜姨娘的儿子,但姜姨娘命不好,生下他时大出血,人没挺过来,抛下可怜的儿子去了。
当时大娘子和贺侯爷闹得不可开交,他自然没脸再把襁褓婴儿交给大娘子抚养,随便就找了个奶娘照顾他,从此不管不顾。
贺聿渊也怪可怜,父亲不疼,祖母不爱,孤零零的在侯府长大。
像一株无根的浮萍,无人问津。
是侯府里,最可有可无的存在。
“二公子。”
沈宛卿行了个礼,便想带着两个丫鬟往潇湘苑去。
贺聿渊从后叫住她,“嫂嫂,大哥今晚没和你一起用膳吗?”
沈宛卿皱眉,“你大哥有自己的安排,非三岁小儿,用不着我管。”
他从前院过来时,可看见自家哥哥和妾室在屋里厮混笑闹呢。
他善意提醒,“我来时,在厢房里听见了些动静,嫂嫂要不要去瞧瞧?”
沈宛卿嫌恶的皱眉,她当然知道贺聿舟在干嘛!
前世,从新婚后,贺聿舟便鲜少露面,要不宿在妾室房里,要么宿在书房,很少踏进潇湘苑。
“动静?原不知,二公子竟还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也不怕脏了眼睛污了耳朵!”
贺聿渊苦笑一下,“嫂嫂是希望我捂着耳朵遮着眼睛走路么?”
“嫂嫂,摔着了怎么办?”
那一声嫂嫂,叫得沈宛柔头皮发麻。
细眉拧着,“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说完,便带着丫头去了潇湘苑。
贺聿渊盯着她的背影出了会神,被小厮叫道:“公子,听下人说,世子昨晚并未宿在潇湘宛,世子这是想干吗,小的可没见这么糟践人的。”
贺聿渊冷冰冰的回了几个字,“他想作死。”
“啊?”
盯着沈宛卿的背影,他笑意郎朗,高深莫测道:“阿福,不可说。”
潇湘苑内,沈宛卿坐在梨花镜前,等着汀夏给她卸钗。
她半阖着眼,吩咐汀夏:“明天帮我找一身丧服来,就放在方角柜里。”
汀夏呸呸呸几声,不悦道:“小姐,你准备那晦气的玩意干啥!”
冬禾端来面盆,也好奇的看着她。
“守孝”她手里把玩着一方玉如意,缓缓说:“姐姐去世,我这个当妹妹的自然要为她守孝三年。虽迫不得已嫁给贺聿舟,但规矩不能乱。”
汀夏急了,守孝三年,相当于三年不能和大少爷同房,岂不便宜那些个妾室通房?
三年后,小姐都二十了,指不定被妾室顶替了位置去。
“小姐,你不用这样,一年足矣。”
冬禾也不赞同,“小姐,丧期满一年便可以再婚嫁,何需等三年,不值当,再说也没这个规矩。”
沈宛卿不答反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
“过了戌时,贺聿舟还没回来,你觉得是为何?”
“他大婚之日公然抛下我,你觉得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