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计-(2)
李婶儿一会儿便将饭造好了,去屋里叫丈夫吃饭,远远地便闻那鼾声如雷,也不进去了。一个人自思道:这会儿,那帮杂毛该走了吧。出门故作倒水,却仍见二个混混游来荡去门口,面色突凝重起来:这帮人来而不走,莫非是有意要等江成归家寻仇滋事?!想那江成孩儿母去父弃,孤身一人,怎斗得过这帮“歪脑壳”!又忆起江成母亲在世时广播慈爱,二人也曾掌灯同窗共读,心下悲悯连连,感慨万千!忧心忡忡:盼江成千万不要此时归来,恨自己又妇道人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正急间,一条妙计上了心头。
再说江成门口那两个黄毛,远远便嗅到了屋内的酒肉香浓,想着正是饭点儿,兄弟们都饿了,拿他家些东西煮了吃喝定会分自己二人一些,不想香愈浓肚愈饥,屋内欢笑声碰杯声一片,二人在外吃着冷风,干着急,巴望着,唾液咽了一口口,就是等不来酒肉面前,气便不打一处来,一个骂道:“这帮孙子!只顾着自己快活,倒把你我兄弟做傻蛋儿来扛门,咱们俩儿挪活不挪死,也去那厨房取个一二来,要不等会儿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另一个点头称赞。二人就这样一个去拿酒,一个去取肉,一时间,门口竟无一人值守,李婶儿眼尖,拿出备好的虎头锁从外将门一拉,锁死,牢牢地将众毛怪囚在了屋内,喜乐地转身去准备其它物事。此时天将暗下来,东边的乌云低沉沉,雨也住了,枝头的麻雀逗趣地飞来飞去,一会儿又不知到了哪里。那刚才门口的二毛兴冲冲从屋内携一大堆酒肉自得地奔将过来,到了跟前,却见门合上了,以为是夜风,推了一下,竟不开,又一脚踹过去,那门不开反将整个人差点儿弹飞,二人不觉奇怪,仔细从门缝儿一瞧:我的天哪!拳头大的一个铁疙瘩锁,死死给锁上了?!莫不是主家回来了?!发现了端倪?从外先锁上?忙着去叫人?不放过一个?!想想都后怕,口中肉顿觉无味,喝口酒也苦地难咽,忙奔进正堂,向老大绿毛怯怯报告道:“我二人去方便,不知谁从门外上了锁,门打不开了!”绿毛半口酒在口,突喷了出来,眼睛瞪地差点儿上了额头,怒怒地上来,一脚一个:“你俩怂货同时尿急?!”二毛倒向一边。绿毛急奔大门口,余众尾随其后,绿毛到门口用手电筒透过门缝儿仔细研习查验一番,来不及搽去额上的冷汗,惊慌道:“这他妈肯定是要将我们一锅端了!赶紧撤离!若有半分迟疑,等对方人都到齐了,我们兄弟人生地不熟,被关门打狗,必死无葬身之地!”众人本无主意,听大哥这么一分析,个个慌得六神不稳,四散跑开去找这间屋子的后门,寻来找去,怪了!这间屋子竟无后门?!众兄弟齐齐地奔来向大哥禀告。绿毛听后一头雾水,酒醒了几分,懊悔不已。忽听门外由远而近似脚步声齐齐有节奏踏来,夹杂着锣鼓声阵阵威武呼喊,正门方强光忽忽闪闪不一而定,众毛怪不由得向大哥靠拢来,个个急的似那热锅上的蚂蚁,惊恐万状。
绿毛警觉地环顾四周,身后南边门已上锁,北边无后门是屋宇,东边人声鼎沸,鼓噪喧闹,唯西边静幽,来时无意间发现是个菜园子,可赌一把!忽见那门缝光闪频频加快,想是人又多了数倍,忙大声疾呼:“翻西墙!快!”众毛得令,早脚底抹了油,飞将墙根儿。这帮人要说行侠仗义定是无,翻墙打家劫舍全在行,墙虽高,个个勇猛矫健跃身起,片刻间“咚咚咚”已落于墙外,人人脸上现出才脱樊笼之欢喜,张三夸李四身手,李四赞王五不凡,但个个却只觉身上黏黏地,臭气哄哄,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气喘吁吁地飞跑了一阵,见离那怪屋远了,人声嘈杂也似有似无了,才缓缓地歇下心来,在路灯下一观,我的那个脑瓜壳子,个个身上尽是屎尿,肮脏糊糊不堪!原来那西墙的菜园子昨日才上了数车人粪便,备着干上一阵,翻到地下,来年种些瓜果蔬菜。不料被这伙儿酒肉先尝了个鲜,连涂带抹拖拖拉拉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