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高人拆解-(1)
天黑之前,吴钦陪着黄宛丘下山,他们在拉姆开的客栈里住下。
拉姆的客栈就在公路边。这些年,曲龙印经院的名声大燥,外地旅行的人多了,客栈的生意还不错。
客栈是栋两层小楼,一层是餐厅,二层是住宿的客房。小楼后面有个小院,小院最里面是一排平房,拉姆和她奶奶就住在后院的平房里。
当晚,在奶奶的小屋里,拉姆按照古德活佛给的方子,帮助黄宛丘治疗。奶奶坐在床上,嘴里念着咒语,手里摇着转经筒。
拉姆在脸盆里放上草药,倒上水,放在炉子加热。等到药水开始冒热气时,黄宛丘脱去外衣,只穿一件文胸,两手背后,身子探在脸盆之上一尺高的地方,蒸气一股一股冲激她的胸部和面部。
几分钟之后,她便满头大汗,娇嫩的脸庞更是可爱。她胸前挂着那串白色佛珠在脸盆上晃来晃去,有点碍事。她将佛珠取下来,放在奶奶的床边,继续熏蒸。
拉姆坐在炉子旁边看着宛丘,笑着说:“真好看。”宛丘不好意思地笑了。
“吴钦真是有福之人呐,遇上你这么好的妹子。你可要抓紧哦,不要放过他。”拉姆说。
“他?他要出家当僧人呢。”黄宛丘说。
“他胡闹,别信他的。”拉姆说,“你们俩个闹点小矛盾,还不至于要出家吧。”
宛丘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谢谢,拉姆,你是好人。”
黄宛丘保持那种姿态几分钟,就要站直身子,否则腰酸得受不了。当她再一次挺直身子,长出一口气时,她看到拉姆的奶奶正拿着她的那串佛珠仔细拨弄。
“奶奶是念佛之人,对佛珠有特殊感情。”拉姆看了一眼奶奶。
这时,老人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一会儿,竟然流下眼泪。
“奶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拉姆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奶奶的后背,“活佛给的药都吃了吧?”
奶奶什么也不说,那串白色的佛珠在手里一粒一粒地拨动,她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奶奶,这是……”黄宛丘穿好衣服,坐在老人身边。
老人拿起佛珠上那枚天珠,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许久,问:“这串佛珠是谁给你的?”
“是我从爷爷那里偷偷拿的。”黄宛丘说,“怎么了,奶奶,这佛珠有什么讲究吗?”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老人擦去脸上的泪花。
“我爷爷叫黄尧。”
老人听到黄尧的名字,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她两手握在一起,白色的佛珠在她指间缠绕。她两手抵在眉心,眼泪顺着手掌滑到手腕,又掉到床边。
“奶奶,你怎么了?”拉姆说。
老人长出一口气,将佛珠还给黄宛丘,说:“我累了,我躺一会儿。”说完,她往床里挪了挪,侧身躺下,面朝里。
黄宛丘将佛珠戴在胸前,出了小屋。拉姆也跟着出来。
“奶奶为什么看到佛珠会落泪?”黄宛丘说。
“我也不知道。”拉姆说。“治疗完了?感觉怎么样?”
“不那么难受了。”黄宛丘说,“古德活佛的方子真管用。”
月光下,小院里安静地出奇。两人来到一楼的餐厅相对而坐。拉姆提了一壶酥油茶来,给黄宛丘倒上。
“阿姐,谢谢啊。”
“谢什么,都是朋友嘛。”拉姆说,“你和吴钦是同学关系?”
“他是我爷爷的学生。”
“吴钦是个不错小伙,心底善良,你要珍惜他哦。”
“就怕他想不开啊。”黄宛丘喝了一口茶,热乎乎的,她淡淡地笑了笑,“这会儿,他一定是古德寺的佛堂里念经呢。”
“他这是胡闹,跟你开玩笑的吧?”
“他好像是认真的。”
“前几天,我见到他还是朝气蓬勃,今天怎么突然暮气沉沉。生命本不易,我们要珍惜。不管生活中遇到再大的挫折,也不要轻言放弃。活着,本来就是一场修行,是与苦的同行。只你不放弃他,我想他就不会放弃自己。你要对自己有有信心。”
“知道了,阿姐,你有机会也劝劝他。”
“没问题。他生活阅历有些少,可能什么事让他看破红尘。其实,生活的不如意才是生活的真实。”说着说着,拉姆突然眼睛湿润了,她抹了一把眼泪。
“阿姐,怎么没见桑杰他爸呢?他在哪里工作?”
“唉,他走了。”
“走了?”
“嗯,去另一个世界了。”
“对不起,阿姐。”
“桑杰的爸爸叫尼玛,是一名登山向导。两年前,有个外国的登山队要攀登纳木那尼峰,请他当向导,他就去了,也是争个辛苦钱。不料遇到雪崩,他没有回来,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这客栈就一个人支撑着?”
“那有什么办法?奶奶要生活,桑杰也快要上学了。好在有个客栈,争点小钱。勉强够生活。”
“家里没别的人了?”
“桑杰有个叔叔叫达娃,住在遮达县城,也没个正业。偶尔来这里从奶奶的身上搜刮一点零钱。”
“真是不容易啊。”黄宛丘感叹道。
“是啊,不容易也得活。”拉姆说,“奶奶原本是个很要强的人,她有不少的私房钱,不过,我向来不问奶奶要。”
“我可以看出来,奶奶以前是大户人家出身吧,她的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特殊的气场。”宛丘说。
“奶奶名叫梅朵,她家曾是贵族。不知为什么却嫁给一个平民,后来生下桑杰的爷爷叫强巴。强巴早逝,留下两个儿子,一个是尼玛,一个是达娃。我嫁给尼玛时,他的父母就已不在人世。”
“哦,原来是这样。”黄宛丘佩服拉姆一个人撑起一个家,也对奶奶的身世有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