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仙人的事,能算低情商么?-(1)
什么叫低情商?
低情商就是不知道回答什么时,于是冷着脸不说话。
就是看出徒弟的忧虑,所以直接了当质问。
就是当徒弟想要孝敬师父,她却用一句我忘了作为记忆的终点。
就是当徒弟满心欢喜觉得师父温暖时,她直接点明我要去的也是那里。
赤鸢仙人的确没做错什么,可为人处世的态度或习惯太过于冷傲,时常不经意间损伤别人的心灵,然而仙人却从没有这样觉得,甚至觉得无所谓。
仙人漫长的生命中,曾经最珍贵的回忆已逐渐埋藏进了她脑海的最深处。
那些熟悉的身影,切身体会过的生活,都已变得陌生。
渐渐地,她学会了抛弃自己的情感,学会了孤独,变成了人们所期望的,没有感情的仙人。
她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不在意。
反正所有人都会离去,不如一直保持距离。
只要从未接近,也就不会分别
外界,德丽莎深深吸了口气,满目讶异道:“符华,好无情啊,简直和机器人一样。”
按部就班处理崩坏,没有感情,不就是机器人吗?
“对啊,班长你还说什么,看看!证据确凿,你输了!”
琪亚娜哼了一声,叉腰叫道。
根据她们之前的赌约,符华无疑是没有情商可言,随意毁坏她人好意的仙人也太可恶了!
“我觉得也不算是低情商吧,只是那时候我性格直接了一些。”符华狡辩道。
“欸班长你可不要耍赖啊!”
“就是呢,我们大家可都在看着。”
“耍赖的话,游戏可以会吃保底的!”
“嘿嘿班长输了哦”
随着众人揶揄的目光看向符华,她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仙人的事,能算低情商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仙人不算”,什么“我不做迅羽了”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空间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许久后,符华也放弃了思考。
反正她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是五万年的穷鬼,偏偏运气又差,每次游戏抽卡还全是保底。
“好了我认输了,琪亚娜想要什么?”符华推了一下眼镜问道。
“嗷!那符华这周日就和我一起去送外卖好了!”琪亚娜嗷嗷直叫,“双手遒劲有力的战士啊,一定能一天送一万件外卖”
“今日乳华了,唉”布洛妮娅静静道。
人家做仙人的,你就让人家去送外卖?
起码也得去搬砖啊,不知道一次能扛多少块砖。
在符华垮起个仙人皮脸的表情中,画面再次延续了。
赤鸢仙人没回答林朝雨的疑惑。
走火入魔,是她的说法,其实就是崩坏侵蚀。
哪怕是前纪元那样的技术,也都无法挽回,如今纪元又有何办法呢?
一旦入魔,不处理,便会损害人间,惹得社会动荡,天下不平。
赤鸢望着林朝雨,仿佛在记忆的深处遥遥相望,看着那个曾经的自己,同样也是如此疑问。
苍生不怜惟世人怜之,世道不苦独心境苦矣。
“四妹婉如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啊,如果她变成了妖魔,我我们”
赤鸢打断了她为难的话:“朝雨,这件事,你我是无能为力的。”
闻言,林朝雨低下头,银牙紧咬。
她这一生都不知什么是反抗,不得不花费了许多力气,才将这大逆不道的问题说出口。
颤抖着,林朝雨用低微的声音道:“师父可以放过四妹吗?”
“”
赤鸢没有说话,只是望向了林朝雨,眼瞳平淡。
“她已走火入魔了,朝雨。”
赤鸢没有再说下去,但林朝雨却暮然想起了那句话,讽刺的是,这句话在不久之前还出自她自己的口中:
死是她最好的结局。
许多年前。
赤鸢真人远行归来,带回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
林朝雨见了,也着实吃了一惊。
“她很特别。”
面对林朝雨无言的疑惑,赤鸢开口说。
“给她收拾一下,教她剑心诀。”
“这孩子,还小吧?”林朝雨不解。
“她会说话,也识字。”说完,赤鸢朝孩子指了一指,林朝雨以为她会开口,却见年幼的女孩仰目望天,不知看着什么事物,看得出了神。
“她很特别。”赤鸢又说了一遍。
晚上,观内。
“我已经给那孩子安顿好了,她倒是倔强得很,我拿糖果贿赂她,才让她乖乖地睡下。”
林朝雨微微一笑,将额角的发丝往上缕。
“嗯。”赤鸢道。
“真人以后打算收养她吗?”
“或许。”
“”
这时,林朝雨向门外望了一眼,小声问道:“她的亲人”
“死了。”
真人干脆道。
林朝雨闻言低下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晃三月过去。
时间流逝,犹如花开花败。
又是大雪纷飞,林朝雨对身畔的赤鸢真人道:“拿孩子学的速度好快呢,这才三个月,剑心隐隐已有止水的境界了。”
“我说过,她很特别。”赤鸢冷冷道。
“哈哈想想我那时候花了快两年,好笨呢。”林朝雨低声道。
她想要化解冷淡隔阂的氛围,然而真人只有一句淡漠:
“你学得太晚了,我也没有好好教你。”
“”
林朝雨一时无言,将头垂得更低了。
许久,她微微仰头,询道:“真人,不能总是叫她孩子吧,给她取个名字吧。”
赤鸢眼瞳波动,沉思着,向林朝雨道:“你的名字,是怎么起的?”
林朝雨一顿,哀哀垂首。
“记得是爹请了个秀才,用诗经给我取的,朝懠于西,崇朝其雨。”
“那就这样吧,买一本诗经回来。”
赤鸢说完,两人回到太虚山。
那女童被林朝雨带到了真人眼前。
“她跟你姓林,如何?”
“啊,这?”林朝雨语塞,不禁为真人的随性而无奈。
难不成要叫林诗经不成?
这时,女孩嘟囔道:“我有姓的!”
她告诉了真人和林朝雨:“苏我娘姓苏,我随她的姓。”
“你叫什么?”赤鸢问。
“名字是我父亲取的,我已经弃了。”女童道。
赤鸢不假思索,翻开诗经,随手一指,却是秦风蒹葭一节。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湄这个字,你看好不好?”
“什么意思?”
“湄,就是水与岸交界的那一处。”
“水与岸交接”女童歪头思索,“所以,我既非岸,亦非水,算不上岸边人,也不算水中人,哪里都不挨靠。”
赤鸢点头,“你不喜欢,那我再翻一页。”
“没关系,就叫这个吧。”女孩看了赤鸢一眼,竟不理会她,大剌剌地走到林朝雨面前,拜了一拜。
“见过朝雨姐姐,我是苏湄。”
林朝雨见之一愣,连忙看向赤鸢:只见真人放下诗经,神色漠然。
“这小苏,阿湄你应该拜会真人,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家长了。”
可女孩挺直身子,大声道:
“弑母之仇不可遗落,苏湄感念真人之恩,却绝不能认真人为家长,真人要赶我走便罢,若要留,苏湄为奴做仆,报答真人恩情。”
女童声音犹稚,说话却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林朝雨万没想到女童竟如此反应,一时震惊无声。
可赤鸢没有计较她的失礼,甚至连任何情绪波动都没有,她只是淡淡道:“我不赶你,你也不必为奴做仆,我只要教你练我的功夫,将来斩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