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时喻才回到寝宫,只是和言初霁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朝堂上的消息就已经入了苏蕊儿的耳朵。
可见苏蕊儿的手,已经伸的太长太长了。
可原主却还只以为他的好贵妃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
时喻吩咐江福海起身后,兀自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让她候着吧。”
苏蕊儿想觐见是苏蕊儿自己的事,要不要见苏蕊儿是时喻自己的事,他实在是不耐去处理原主后宫的这些情情爱爱。
日光溶溶,宫影重重,微风徐徐拂过,吹动树影婆娑,时喻穿着一件十分简单的衣袍,满头乌发仅用一根绸带系着,尽数披于脑后,露出一张虽然略显苍白,但却线条流畅的脸。
时喻望着言初霁,“这事你怎么看?”
青年眉眼疏离,黝黑的眸子中端的是认真,白皙纤长的手腕从衣袖中伸出,端起茶杯轻轻呡了一口,“来着不善。”
时喻眸中染过一抹兴味,“有长进啊。”
言初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父皇和儿臣说了这么多,倘若儿臣还和以前一个样,恐怕也不用嚣想这个位置了,不如早早地将它让给二皇弟。”
“好小子,”时喻抬手拍了拍言初霁的肩膀,指着不远处一叠原主还来不及处理的奏疏说道,“朕累了,不想再处理这些国事,你也学了这么久,那些奏疏就由你来批改吧。”
言初霁瞬间眼睛睁大了一些,“这……这不合规矩。”
时喻直接翻身留给他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朕是皇帝,朕的话就是规矩。”
言初霁看着耍赖的时喻悄悄勾起了唇角,随后走上前拿起了朱笔。
溶溶的日光通过窗杦挥洒进来,照在父子二人的身上,落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言初霁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黝黑的眸子当中端的是认真,狼毫被握在骨节分明的手中,朱笔挥洒之间,落下一个个铁画银钩的大字。
静默的寝殿中,只有狼毫摩擦书页的声音,青年立的笔挺,仿若一副淡妆浓抹的水墨画,浑身气质不似凡人。
突兀的,一声吵闹打破了这一瞬的和谐,等候了近一个时辰的苏蕊儿再也按耐不住,不顾阻拦的冲了进来。
时喻原本也意料到了这种情况,只是没有想到,苏蕊儿竟是连一个时辰都等不及了。
在江福海一张苦瓜脸,就要下跪认错时,时喻挥了挥手,“不必,你且站着。”
江福海应了一声,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时喻抬头看向门口处,女子衣着华丽,身后一大群宫人左拥右簇的烘着她前行,苏蕊儿半蹲在时喻面前,娇娇俏俏的开口,那声音甜软如空谷幽兰,“陛下可曾好了些许?”
吵闹的声音对时喻来说有些刺耳,他轻轻眨了眨眼,漆黑如墨的眸子不带有一丝情感,就这般直直撞进了苏蕊儿的眼底,“你说呢?”
苏蕊儿一瞬间以为自己被彻底的看穿,但她很快又稳下了心神,她深知皇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深切地了解着他对自己的喜欢,因此并没有立刻警惕起来。
稍稍调整了一下笑容,苏蕊儿故作轻松的开口,“陛下放心,臣妾已经去太医院问过了,陛下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要稍微调整调整,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时喻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着更舒服一些,不似原主见到苏蕊儿那般高兴的迎上去,只是微微抬眸,漫不经心的扫过苏蕊儿,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贵妃,朕的寝殿,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随意的闯进朕的寝殿,谁给你的权利?”
苏蕊儿下意识抬眸,猛然间撞进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只是那般淡然的看着她,却让苏蕊儿不由得心下一紧。
明明是平淡如水的眸子,却仿佛是能够穿透人心一般,苏蕊儿呼吸滞了一瞬,“噗通”一声,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太久没有如此跪过,苏蕊儿的膝盖磕的生疼,但她却丝毫不敢有所表现,只是深深的将透露埋在胸前,诚惶诚恐的开口,“臣妾知错,但凭陛下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