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很像,但是不一样-(1)
难得库洛洛会在这个时节宣布要回去位于流星街的基地。
冬季,是那里最难存活的时期,找不到食物是一点,会被冻死也是一点,在十二月到三月初的流星街里生存,除了靠实力,还是得靠那么一丁点运气的。
飞坦认识许多人,而有三分之一都死在冬天里。
但不论那些死者与他熟悉或不熟悉,飞坦从没有想为他们哀悼的念头,相信流星街的每个人应该都是这样想的。
死了就死了,在冬天死亡是最无辜的一种死法,他们的死因就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这里的人擅长遗忘,尤其是对一个人的印象,跟自己的生命利益无关的,就算看了几百次,他们也不见得会记住。
或许上一刻还在街头上彼此擦身而过,而回到自己的地盘时,就突然听到了对方死亡的消息。
几分钟前,他还在街上对自己生龙活虎的打招呼呢,转瞬间,就这样变成了尸体,在无法将生与死这两者之间的关係,在那人身上做任何联繫。
这里每分每秒都发生着死亡事件,日复一日,没有人试图想改变这个情形,这已经成为流星街的特色之一。
自己的性命是最珍贵的,但在别人眼中却是不必要的,对死亡的淡漠和不在乎。
很现实,但这就是流星街,残忍而自私的,生存是他们唯一的信仰。
个人都是流星街里最忠实的信徒,对生存有着异样,几近疯狂的狂热。
而今年的冬风却特别的寒冷,只是轻轻拂过,都能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冰凉,连说话都能看见明显的白色烟雾,像是吐烟的烟圈,虚幻而縹緲。
一部分的凛冽被高大的垃圾山给挡住,但那种荒冷的感觉,飞坦从没忘记过。
身体的每个毛细孔,都充斥着朔风的冷凉,像是赤身的把自己曝露在空气中一样,冷到骨髓里,挥之不去,穿的再厚重也驱散不了。
真奇怪,明明身体有了『念』在保护的,照理说对週遭的气温绝不会感到不适应,『念』总是会让自己的表面温度维持在最适合人体的体温才对。
但这股冬日的气息,确实让他感受到了冷,从内心发出的吶喊。
或许,是在流星街受寒的印象太深了,让飞坦的身体记住了这个低的慑人的温度也说不定。
“哈哈啾───靠的阿真是冷死了……”
木羽缇窝在飞坦怀里,咕噥着,但声音被飞坦的深蓝色袍子给吸收的几乎弱不可闻。
身上的纯棉冬衣还是抵不住这里的寒风侵袭,紧抱住飞坦后腰的手,握的不能再紧,因为空气中的湿冷,甚至浮现出大量的紫色印子。
不悦的抿唇,飞坦的烦躁感更甚了,施加在两人身上的『缠』又更丰厚了些,自己倒是没什么差别,但这在自己怀中瑟瑟颤抖的女人让他心理上很不舒服。
不能让她再冷下去,可是自己的『缠』又起不了太大作用,只能眼睁睁,什么都不能做,做了也没有用。
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飞坦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简直烦扰的让他想杀人。
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小毛头,但对于这个女人,他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能真的杀了她。
换做是其他女人在自己怀里发抖,她们早该掉了命才对。
木羽缇当然不是冷到连『缠』也没法使,相反的,除了飞坦丰厚的淡紫色的『缠』,她『缠』的澄橘色早已包围了她全身,而这两种顏色同时覆盖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像是觅虹灯般的闪烁。
她体内『异』的能量,主要是贯彻『实』这个理念,破除一切的幻象及幻觉,让人感受到自身週遭最真实的一切,避免被虚假蒙蔽了双眼,近而危害
到性命,这就是股力量存在的宗旨。
冷或热疼与痛,都不能靠着念力来减缓或辅助,她和飞坦两个人的『缠』加起来,几乎可以让普通的念能力者热死了,可是她除了冷,再也没有第二个知觉了。
把双手抽回自己与飞坦胸之间的空隙,她小巧的手掌不停的相互,冻的发紫的手总算恢复了点人类该有的血色。
飞坦有个怪癖,天气只要太冷或太热,那天,基本上他的心情都不会太好,看了自己女人取暖的动作好一会,飞坦粗鲁的把她的双手拉到自己的掌心上,替代了木羽缇进行她原本的动作。
女人的双手,触感冰冷的不像真实,像是死人尸体才会有的温度,碰过无数尸体的飞坦在清楚不过,心头缠着一丝连自己也不想认同的不安。
而他内心的反应则表现在他的动作上,掌心中的手现在被他揉的很暖,暖到有点生疼。
这样的力度让她很想喊痛,但却忍着,有些苦中作乐的享受起这种温热的疼痛感,起码自己双手不会再感到冷了。
飞坦到底在烦躁什么,自己心里也有个底,这男人对困难一向没太多的耐心,去面对自己也无能为力的事。
能解决的当然解决,不能解决的,是东西就破坏掉,是人就杀掉,他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但他现在还是握着她的手,身上的杀气也收敛了很多。该怎么说?跟飞坦在一起,好像要做好随时被他杀死的准备似的。
“我不会对自己的人动手。”他淡淡的说。
自己女人的心思很好看透,几乎什么都直接写在脸上了。
只要是他认定属于自己的东西,他都会尽力去保有,即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
苍白的脸红了红,木羽缇有些尴尬,只好继续刚刚的话题,“呃…反正我这具身体就是这样的体质,其实我不大冷,只是皮肤接触到冷空气会比较冰而已。”
飞坦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把自己覆盖在木羽缇身上的『缠』给全数撤掉,没几秒,她喷涕打的一个比一个还响亮。
“哈啾哈啾──飞坦你干麻啦!”她身体抖瑟的更加明显。
见状,飞坦满意的瞇起眼,立马恢复了刚刚的共用念力的状态。
“这样还不冷?太过度的逞强了。”
木羽缇头低了低,整个人再度窝进飞坦的胸口,声音有些縹緲,低声传进了他的耳朵:“你们在流星街时,没有『念』还不都这样挺过来了?我哪好意思喊冷?”
你们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
她只是,不想要他再为自己操不必要的心而已。
怀中这个女人就是倔强,他知道,而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但……
感受到那人抱着自己的力道骤然加紧,飞坦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矇矓:
“这点事我们是习惯,你在逞强也改变不了什么,大不了我把全部的『缠』都绕在你身上就好了。”
安全感什么的,他是没办法给予,但让自己的女人在自己身旁能感到宽心,这是他觉得最基本的。
只有越强的强者,才能拥有越珍贵的东西。
木羽缇有点小感动,因为飞坦真的不是个多温柔的人,他只会用行动来表示他对她的关心而已,从来不会,在她耳边说什么甜言蜜语。
但是,她在他身边的时候,都感觉不到危险,只要安静的,做好她想做的事情就够了,飞坦总是会帮她清理好一切。
他从不把感情挂在嘴上,但,现在他握着她的动作,那种粗劣的温柔,却比一切的言语都还让她来的心安。
“飞坦…”
“嗯?”
“没事,只是突然想
叫你的名字而已…”
“呿。”
房内,突然变的悄无声息,只有女人安然静謐的呼吸声在空气里流转。
飞坦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几不可闻的那种。
楼下杂沓的声音由小而大的传来,伴随着窝金的吼声,让一向很难叫醒的她也被迫清醒,抬眼,飞坦的袍子上有个清晰的口水印,而那位置正好对着自己的嘴巴。
揉了揉眼,木羽缇从温暖的胸怀里钻出,走到镜子前整理稍嫌紊乱的髮,“飞坦,楼下怎么了?突然变的那么吵?”
“有不速之客。”说这话时,飞坦的表情是嫌恶的。
“不速之客?居然进的来阿,那铁定很强的了。”把头髮侧绑了公主头,木羽缇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要知道,这里可是幻影旅团的基地阿,要闯进来多难?你敢双身一个人,什么武器都不拿的直闯美事基地吗?
不被火箭砲轰死才有鬼。
“呿。”
这时,缠绕在飞坦身上的杀气很厚重,是深紫色的火焰在他身上跳动,像是夜空下的精灵,神秘而妖绕的,好像他跟楼下那人有什么不解之仇似。
“下去吧。”
“嗯。”
才到楼梯口的转角处而已,两人都感觉到了,那人身上源源不绝散发出来的『念』,是何等的厚实丰沛。
刚刚飞坦还在身边的,但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已经移动到那了男人面前。
飞坦不由分说,迅速的给他一记右侧踢,男人噙着笑,优雅的闪开,绕过飞坦左手边的空隙,到了他背后,一个手刀就往飞坦后颈劈去,后者麻利的闪躲过,抄起一个矮柜替代自己的位置,男人一掌下去,刚好劈上矮柜,瞬间,那材质结实的檀木柜灰飞烟灭,一块完整小木片的也找不,深棕色的碎屑,随着寒风飘散在空气里。
这一切,只不过是五秒内发生的事,动态势力不佳的,顶多就是看到两片残影在空中交错飞旋而已。
飞坦的『念』是火山爆发,威力全集中在短暂的一刻施展,那时的他强的无人能敌;
这男人的『念』是涌流不断的喷泉,虽没有一击致命的毁灭性,但力量却似江水长流,绵延不绝。
他们的实力,谁也没强过谁。
木羽缇此时已经闪到了库洛洛身边,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适应不过,她知道飞坦暴怒,可是也没看过他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跟人家动手的。
“洛…洛洛哥阿,那男人跟飞坦是什么关係?他杀了他全家是不是?”
后者静静的,没有搭话,眉头少见的出现摺痕,没了平常从容淡定的微笑。
“靠,这男人到底是何方来着的大爷?有本事跟飞坦打成那样,还让洛洛哥皱眉欸……”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场的都是优异的念能力者,这点微小的音量,还是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侠客悠晃晃的走过来,把她与那男人的距离又拉了远些,“月儿,他阿,是我们旅团的前八号喔,实力很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