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三辞三让的把戏-(1)
于是,秘密出击以求将南阳收入囊中,几乎是必然的。
当然了,这事儿看起来不容易,但却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否则,付燚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说服了去。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付燚自己又何尝甘心只做一个配角呢?
尤其是在荆州军团已经有着足够的实力独挡一面的情况下。
而这或许也是皇叔和军师所乐意看到的,这也算是蜀汉军中某种良性的竞争吧!
不论如何,随着关将军下定了决心,整个荆州军团也是很快行动了起来。
足足四万五千大军需要秘密从江陵转移至襄阳,这着实是件大工程。
而其中最难的,倒不是路途中的行军。
毕竟,在敌国境内,魏军的细作大多也只是在各个城池内活动而已。
没有哪家的细作,会在和平时期把人丢在那人迹罕至的山道之中。
因此,行军途中,只要汉军小心一些,昼伏夜出,遇城不入,魏军想要察觉倒也并不容易。
可问题是,如此大规模的增减兵力,在始发地和目的地,可就太碍眼了。
江陵城和襄阳城的细作不可能连兵力的增减都毫无察觉。
不过,情报战的目的,从来不是要瞒过对手,而是要尽可能地让对手产生误判。
因此,对方知晓兵力的增减并无关太多要紧,要紧的是,不能让对方知晓己方对樊城和南阳郡的意图。
基于这样的思想,关将军和付燚也是做出了妥善的安排。
既然增兵不可避免会被知晓,那不妨我就直接告诉你:我要增兵。
当然,为了避免驻樊城的乐进过于紧张,对外,关将军只是宣布向襄阳方面增兵五千余人。加上本就驻守在襄阳的一万五千人,襄阳郡的总兵力也就才两万人,堪堪与魏军持平而已。
如此,虽然会给到乐进一定的压力,却也不会惹得乐进太过紧张。
甚至,若是乐进迫于压力,将宛城的兵力进一步南调,那就更好了!
而且,为了更进一步让乐进放心,关将军还同时宣布,不仅仅是向襄阳增兵,还要向长沙郡以及刚刚到手的桂阳郡进行增兵。
而这样一来,江陵城兵力的大幅减少,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这些号称向长沙和桂阳增派的兵马,会在出江陵城南二十里后,转向西北,绕道北上。
这还多亏了付燚快马加鞭的赶回荆州,才让荆州军团有充分的时间进行战略的迂回。
而除了这三路的大军之外,关将军还令大批的汉军换上了百姓的衣服,扮成了青壮的模样,分批次押送粮草前往襄阳。
也就在关将军这三策同行之下,荆州军团,硬生生地是在魏军眼皮子底下将足足四万多大军,悄无声息地送到了襄阳城军营之中。
事已至此,一众汉军的将领们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关将军想要做什么了。
只是,不少的将领们也还是有些诧异,毕竟他们得到的消息可是王上也即将要称帝了啊!
这样的情况下,关将军却要发起战争,这不得不令他们有些皱眉。
当然,更高一层的将领们,诸如马良赵累王甫等人却是很快猜到了最终的真相:什么称帝,都是假象迷惑魏军的假象。不仅仅是荆州军团要出兵,恐怕益州方向的动静也不会小。
不过,不管底下的将领们怎么想,这对于关将军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从进入襄阳境内的第一时间,关将军就下达了严令:没有他的将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军营。
不用问,这就是为了隔绝军中与外界的联系。
当然了,尽管关将军已经下达了严令,但这近六万大军进驻襄阳城的消息,显然并不能瞒不了魏军多久。
不说其他的,单单是解决这六万多人的吃喝排泄问题,就足以让有心者看出端倪。
不过,这对于汉军而言已经不甚要紧。
无他,时间已经站在了汉军这边。
而从细作发现端倪,到分析出症结所在,从单纯的怀疑到验证所想,再到最后的汇报,每个环节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很显然,汉军并不会给魏军这么多的时间。
毕竟,端坐在魏国朝堂上的大人物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展开着“三辞三让”的戏码。
是的,在知道了蜀汉的态度之后,曹丕和一众魏臣们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汉帝刘协从许都带到了邺城之中。
如果说在许都之中,刘协还有一丝丝的安全感,到了这邺城之后,刘协着实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只可惜,没有人会去理会一个就要“禅让”的皇帝的感受。
同样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耀眼的光辉衬托之下,刘协的脸色却是越发地苍白,眼神之中更是三分惶恐三分悲愤还有四分的绝望。
他自然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可知道又能怎样,无兵无权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看了看身边端坐着的皇后曹节和其身后膘肥身健的宫女,刘协心中更是一阵的苦涩,显然,他甚至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一瞬间,刘协想了很多:在董卓淫威下与兄长相依为命的惶恐;在李傕郭汜乱军中一饭难求的艰难;初见曹操时一汤一饭的温暖与被困许都后的失望;冒险给刘备冠以皇叔之名,暗下衣带诏的希冀以及事败之后的绝望
一朝朝一幕幕都如同幻灯片一样在刘协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但终究,还是化为了一声长叹。
“也罢!”最后看了一眼那洁白的玉玺,刘协略带颤抖的声音终究响起,道:“天命如何,便将这天下让与了魏王吧。”
旋即,刘协也是终于挪动步伐,来到了案桌之前,开始按照一旁早已拟好的诏书,开始抄写了起来。
“朕在位三十有二载,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曹氏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魏王。”
写完最后的“魏王”二字,刘协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空了气力,终是瘫软在了软塌之上。
而身旁的宦者却是视而不见,径直便是小心翼翼地吹干了那刘协手抄的诏书,旋即又拿过了一旁的传国玉玺,用力摁在了那诏书之上。
看着那帛书之上黑色的字迹与红色的印玺,宦者的嘴角也是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陛下安待。”一边将那诏书小心卷起,宦者一边也是毫不在意地向汉帝刘协说道。
看着宦者的如此举动,刘协的心中却并未再有什么波动。
或许,在他抄写出这封禅让诏书之时,便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索性,刘协也是闭上双眼,图一个眼不见为净。
那宦者却也根本没有理会刘协,径直就带着那禅让诏书带往了隔壁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