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沈暄接过水,喝了两口,道了声好。她坐起身来,见陈珩递过条胳膊来,顺势搭了下,下了车。
旁边车上的大哥开着车门正吃盒饭,操着川西口音说了句:“兄弟伙,你堂客几个月了噻?”
“什么?什么几个月?”沈暄只能听懂“几个月”这几个音。
陈珩嘴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没有接话。
那大哥又自顾自说,“没得事,我懂,头几个月不得说嘛,当初,我也是这样照顾我婆娘的。”
这几句话沈暄听懂了,连忙摆摆手,用不正宗的方言回他“大哥,你搞错了噻。”
他哪能照顾我,他应该照顾那位“正室”哦。
“走了,走了”陈珩轻拽着沈暄的衣袖,示意她往前走。
俩人简单用过午饭,继续赶路,天一直yīnyīn的,光线也微弱起来,沈暄低头查着天气预报:“天气预报说是有雷阵雨,夏季的天气就是一阵阵哦。”
话音刚落,就看见豆大的雨打在玻璃上,陈珩打开雨刷器,透着一摇一摆的雨刷器,沈暄已看不清前方车的踪迹,铺天盖地的雨幕遮挡这一切,夏季雨水闷热cháo湿的味道一点一点地渗进来。
“暄暄,查一下最近的服务站还需要多久。”陈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下个服务站还有50公里,我们稳一点,也需要半个小时。”沈暄查了下地图。
天空中电闪雷鸣,黑幕低垂的天空中,一道道银色的闪电浮现其中,随后巨大的雷鸣声隔着车窗轰然作响,沈暄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十指jiāo叉合拢放在嘴边,警觉地看着大雨。
“这好像末日逃亡啊。”她言不由衷地讲了个笑话。
自从经历过房屋塌陷事件后,她曾经整宿整宿地做噩梦,在梦里她经常一脚踏空,后心发麻,然后惊醒,看着满室的漆黑枯坐到天明。
她不敢再次入睡,梦里的巨石压得她喘不上气,断肢,黑糊糊泛着红的血,耳边还有父母的哭泣,冰冷又无法逆转。
每次醒来,想起这不过是虚假一梦,就觉得清醒的现实也是一种恩赐。
她没有和任何人倾诉,不想把不必要的情绪垃圾带给亲友,自己一个人默默去看了医生。
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给她开了药物,告诉她病程至少会持续一个月。
她像往常那样,右手轻轻地安抚左手,别怕,暄暄,会没事的。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勾带着她的右手放到左手上,然后大手轻轻地包裹上去,手心温热gān燥,隔绝了那来自车外绵绵不断的水汽,好像也隔绝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忧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