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调景岭-(1)

　　 张再进来到地处偏僻的调景岭，居住在这个地方的人大多数是49年从大陆逃出来的国民党老兵，以及这些老兵的家眷，这些人不愿意迁居湾湾，或者办法前往湾湾，便来到了香港，被安置在摩星岭公民村，50年老兵们与当地居民发生冲突，导致流血事件，港英政府就将这些；老兵及其眷属迁至调景岭。

　　此时调景岭还未开发，那些老兵们因陋就简，以油纸石头烂木板依山建起许多窝棚，那些窝棚简陋的如同狗窝，居民们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形同乞丐，若不是有热心人士定期给这些百姓分发粮食，这些人估计早就饿死了。

　　一个中年女人蹲在窝棚前淘米，张再进向那个窝棚走过去，窝棚前拴着的一条小黄狗，看见生人，吠叫起来。女人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一眼向她走过来的王再进，王再进穿一身西装，拎着一个布口袋，昨天在海上折腾了大半夜，这身西装已经脏兮兮的了，穿在身上显得十分狼狈。

　　在狗的吠叫声中，王再进走到女人跟前，“这位大姐，我是昨天从大陆过来的，打听一下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调井岭。”女人头也不抬地道，声音疲倦而冰冷，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

　　“我能在你家吃顿热乎饭吗？”

　　王再进生怕女人拒绝自己的要求，打开布口袋，从里面取出一些西餐餐具，几个闪亮的不锈钢刀叉几个瓷盘递给女人，这些东西是他从次位面那艘船上取救生筏时顺便带过来的。女人的目光被这些东西吸引住了，本来态度很冷漠，忽然变得热情起来。

　　“我正要做饭，那就在这里吃吧。”女人接过王再进递过来的东西，笑着道。

　　“不知道屋里有没有地方，我昨天一宿没睡觉，现在很困，想休息一下。”王再进道。

　　“现在家里只有我的母亲还有老公，家里大小子，还有两个姑娘都没在家，你要是不嫌弃，就去屋里歇着吧，饭做好了，我叫你。”女人道。

　　女人说着把他领进窝棚，窝棚里用木板隔成几个房间，女人指着一个木板搭起来的床铺，示意王再进可以在这里休息。王再进困得走路都打晃，往床上一倒，很快就发出粗重的呼噜声。睡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女人把王再进叫醒，请他到窝棚外面吃饭。

　　这家的男人满脸胡须，脸上生满了麻子，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似乎行动不便，女人和老太太把他从窝棚里搀出来，他坐在饭桌上，打量一眼王再进，“大陆过来的？”

　　“昨天划船过来的。”王再进冲他笑笑道。

　　“我们也是从大陆来的老兵，到这有二十年了，你看看这里的生活，还不如当初留在大陆了。”

　　“您贵姓？”王再进道。

　　“我姓冯，叫冯二河。”

　　“那我就叫你冯哥好了。”

　　王再进见桌子上的饭菜少油寡盐，从不口袋里取出一瓶葡萄酒，一瓶威士忌，几个肉罐头，一一打开，跟这个姓冯的老兵喝起来。几杯酒下肚，冯二河话也多起来，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话题离不开大陆，冯二河说的是内战时期的大陆，昔日战乱频繁的家乡，在他的描述中也变得亲切起来。王再进谈的却是大陆的近况，看得出冯二河很想念家乡，言语中透出无限思念。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说着说着，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

　　黄昏时分，冯家的大小子回到家里，大小子名叫冯立，二十一岁，高中毕业后，在一家小电影公司做临时演员，他缺少做演员的天赋，又没有人提携，这些年一直在跑龙套。冯立听母亲说家里来的这位客人是昨天刚到香港的大陆仔，根本没有搭理张再进，回到屋里，抱着吉他又弹又唱。

　　晚上张再进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回到次位面的伊里安岛，此时这面还是上午，河滩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各种车辆和尸体，无数苍蝇在尸体上空嗡嗡飞舞，无数蚂蚁在尸体上爬动，李文华正在挥汗如雨地掩埋尸体。看见王再进回来，扔下铁锹，一屁股坐在地上，嚷嚷道：“他妈的，今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这里穿越过来这么多车和死人，都是主位面的印度人，我怕这些尸体被太阳晒臭了，就一刻不停滴挖坑，埋死尸，你回来，我也该歇歇了。干了几个小时，累死了。”

　　王再进粗略地数了数，没有埋掉的尸体将近六百多具，至于车辆，有三轮车摩托车客车卡车，更多的是小汽车，大概有三百多辆。没办法，不能任由这些尸体腐烂，更不能扔进河里，污染了水源。王再进捡起铁锹，在河滩附近卖力地挖起来。两个人哪个累了，就歇着，另一个接着挖坑，埋尸，轮番上阵，一直干到翌日上午，总算将所有的尸体全部处理掉了。王再进自小干惯了农活，这样高强度的劳动还能忍受，但也累得腰酸腿软，躺在地上在不愿动弹，而李文华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情急无奈之下，才干这种体力活，卖掉了所有尸体，直接就累趴下了，躺在船上，整整三天趴不起来，完全由王再进伺候，就差把饭喂到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