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1)
苏银巧利用毛驼,对试图觊觎炉锅山控制大权的豁嘴等人进行分化瓦解,加上有汤连长和部分国军保驾护航,对稳住局面很有信心。梅子俊知她所言非虚,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这时,从桥头方向过来的小路上,几个人簇拥着一副滑竿向着山寨匆匆而来。梅子俊有些狐疑,看了苏银巧一眼,问:“来的是什么人?”
苏银巧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来路,观察了一下阵仗,判断说:“看那架势,恐怕是来给陈次之挽吊的。”
“挽吊?谁会来给他挽吊?”
所谓挽吊,是湘西北地区的老百姓参与丧葬事务的一种悼念行为,梅子俊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这群前来挽吊者的身份,却引起了他的疑虑。等到滑竿越来越近,梅子俊忽然板起脸来,冷笑道:“哼,我还以为是谁哩,原来是陈孟之。这个党国,我们没去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银巧一听,迅速掏出枪来,一脸冷酷:“正好,让我就地处决了他!”
“不,不要冲动。”梅子俊把她手上的枪口缓缓压下去,显得非常沉稳,小声说道:“陈次之刚死,炉锅山风雨飘摇,人心未稳,陈孟之的身份又有些特殊,如果这时候处决他,会适得其反。还是暂时先忍一忍,再见机行事吧!”
苏银巧收起手枪,盯着路上快速走来的几个人,不甘心地说:“便宜他了。”
俩人还在嘀咕,陈孟之在邹班长等人的簇拥下,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梅子俊脸上露出一丝虚情假意,上前拱手道:“陈县长,久违了。”
陈孟之坐在滑竿上,身心俱疲,微闭着双眼,一路走来摇摇晃晃,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听见有人招呼自己,觉得声音耳熟,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说书人怀抱鱼鼓,朝自己似笑非笑,顿时感到十分诧异。他用手拍拍滑竿,几名脚夫手托住杠子,将滑竿放下。
梅子俊见他一脸疑惑,干笑了几声,主动亮明身份:“陈县长,想不到吧,我们竟然能在炉锅山相遇,看来真是缘分未尽哪!”
陈孟之从对方的声音和神态上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下了滑竿,拄着棍子慢慢吞吞走上前去,警惕地问:“梅子俊,你怎么会在这里?”
梅子俊装出一副悲催模样,揉了揉眼窝,假惺惺地说:“获知陈旅长今天不幸罹难,我深感悲痛,特地前来鞠躬吊唁,送陈旅长一程。陈县长,你背叛党国,投靠军,这种行为令人不耻。但是,与你一母同胞的陈旅长却始终坚持信仰,对党国忠贞不渝。可惜天嫉英才,让我们彼此阴阳两隔,实在是不胜唏嘘呀!”
陈孟之冷哼一声,紧绷着脸,轻蔑地说:“梅子俊,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了。你们保密局胡作非为,草菅人命,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令人不耻的事,现在已成强弩之末,自己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有何脸面指责于我?没错,陈次之是有些顽固不化,想死心塌地追随国民党。但是,他也可能成为某些人阳奉阴违耍卑鄙手段的牺牲品。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老实说,陈次之是不是死在你们的手上?”
梅子俊有些恼羞成怒,手指着陈孟之说:“你……你别血口喷人!”
“姓梅的,你还好意思说我血口喷人?”陈孟之指着自己头上结了痂的一块伤疤,嘲讽道:“你派人埋伏在我陈家的祖坟山,试图暗算我,好在我陈某人命大,逃过一劫。但我头上的这块疤,就是拜你所赐。梅子俊,你现在假惺惺跑来给陈次之挽吊,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根本没安什么好心!”
一旁的苏银巧心里发虚,呵斥道:“放肆!陈旅长对党国忠心耿耿,我们怎么可能暗算于他?再在这里妄加推测,扰乱视听,小心我一枪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