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电光石火-(1)

　　 趁着大雾，覃天和远吉大哥悄悄摸到了龟形山嘴。李忠带着赵小新和二十多名战士抬着几副用木板钉成的挡板，也抵近到了桥头边，蓄势待发。

　　覃天见大家准备就绪，朝远吉大哥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上吊桥，自己佝偻着身子模仿哑巴老头张树财的姿态，挑着担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吊桥西侧的石屋里，豁嘴蹲在一个火堆旁，正在烤一只从树林中猎获的斑鸠，一群守桥的匪兵围在他身边，猴着嘴脸，垂涎欲滴。豁嘴不耐烦地挥着手轰他们走：“哎呀，烤个斑鸠有嘛好看的，都出去守着桥去。要是让苏长官发现你们脱离岗位，我可保不了你们！”

　　匪兵们发着牢骚，嘟囔道：“豁嗲，自从司令死后，我们这帮兄弟在炉锅山简直都没说话的地了，汤连长手下那帮国军每天屁事不干，时常还想欺负我们。你现在好歹是个副司令，总得帮着点我们，不然这桥我们恐怕守不住啊……”

　　有人附和：“就是。尤其那个龅牙的汤连长整天跟在苏长官屁股后面转，巧言佞色，阿谀奉承，看着就想吐！”

　　豁嘴皱着眉头，一脸无奈：“你们以为我肚子里就没有怨气？只不过现在形势不同了。舒巴子已经死翘翘，解放军又封锁了炉锅山，我们和那帮国军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有些事能忍则忍，实在忍不了，也只能背地里发发牢骚。我现在虽然身为副司令，还不是一样被喝来唤去的。今天山上这么大的雾，苏长官老说她眼皮跳，担心解放军突然发起进攻，非得让我来这儿蹲着不可。你们说，我敢吐半个不字儿吗？”

　　匪兵们想想也是，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豁嘴把烤熟的斑鸠扯下一半来，递出去说：“山中有肉，见者悉份。就这么点儿，你们看着分吧。”

　　“哈哈，有肉吃啦……”匪兵们忽然来了精神，纷纷伸出手去，你推我搡，在石屋里抢成一团。

　　外面站岗的匪兵见屋里抢得热闹，伸着脖子，十分羡慕。这时，远吉已经慢慢走过桥面，接近了桥头。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把手交叉着伸进袖筒里，抓住藏在里面的手榴弹。站岗的匪兵一转头，突然发现桥面上走来一个人影，吓了一跳，猛地拉响枪栓，有些慌乱地大声吆喝：“是……是哪个？”

　　远吉停在桥上，悄悄回望了一眼，看见覃天正在跟上来，心里停当了一些。

　　豁嘴正在石屋里啃着斑鸠腿，听见外面有动静，迅速把没啃完的斑鸠往地上一扔，领着匪兵从屋里钻出来，掏出手枪指着远吉，装腔作势：我是炉锅山的副司令，来的是哪路神仙，赶快自报家门，不然老子开枪啦！”

　　“豁嗲，是我，凉井寨的远吉……”

　　“远吉？”豁嘴心生狐疑，不知他来干什么，挥舞一下手枪，几名匪兵冲上桥头，用枪指着远吉，将他押到豁嘴面前。

　　“豁嗲……”远吉把手榴弹笼在衣袖中，朝豁嘴点头哈腰套着近乎，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豁嘴见桥上还有一个人影，抬手抽了远吉一记耳光，一把勒住他的脖子，用枪指着太阳穴，把他挡在自己身前，望着桥上的人影冷笑道：“哼，远吉，你是想带着解放军来偷袭炉锅山的吧？告诉你，老子有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你的把戏！”突然用枪指着覃天的身影，喝令匪兵：“弟兄们，给我打！”

　　远吉连忙说：“豁嗲，别开枪！那……那是你们山上的哑巴……”

　　“胡说！哑巴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豁嘴对哑巴老头的秘密了如指掌，但是不相信他会和远吉凑到一块儿去。

　　几名匪兵端着枪，盯着桥上模糊的人影仔细观察了一会，还真把覃天当成了哑巴老头，向豁嘴报告：“豁嗲，他说的没错，确实是哑巴老头，肩上还挑着卖水瓢的货担儿哩。听说今天苏长官让他去平沙赶场，给我们买食盐去了。这下好，伙房里晚上有盐炒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