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狭路相逢-(1)
“裁缝师傅!”
老裁缝铺里,覃月月面前摆着一堆别人送来的布料,正在量尺剪裁,突然见门外窜进一个人来,抬头一看,有点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不禁楞了一下,问道:“哎,这位大哥,你是……”
向财东的本意,主要是嫌自己蹲在街角,实在有点狼狈,加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多,虽然自己的外表经过伪装已有了一些改变,但古河口这地方是他曾经长期盘踞的老巢,熟知他根底的人太多,稍不留神就会被人给认出来。所以,他找个借口溜进裁缝铺,一来假装卖柴,问问价钱;二来假装找裁缝栽衣,故意七拉八扯先打发一会时间,等秀芹卖完了葛粉再借机闪人。不料进来一眼看见覃月月,反倒颇感意外,失声道:“你……你是覃月月?”
覃月月听对方声音十分耳熟,正在疑惑,心想这人倒底是哪个,盯着向财东看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也有点出乎意外:“你是向团长?”
向财东生怕被人听见,赶紧竖起一根手指朝她“噓”了一声,伸头向门外面瞄瞄,没发现什么异常,转回身小声问:“覃月月,你什么时候回古河口了?”
覃月月苦恼得不行,忿忿地说:“都是那个苏银巧,把我给害苦了,石城的店铺让她一把火给烧没啦!”
“那……陈县长当初撤退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回了平沙老家,你怎么没跟着他一块儿上平沙去?”
“我跟他去平沙?名不正言不顺,我上那儿去受什么怄气呀。”覃月月似乎满头烦恼,拎了把椅子递给向财东,反问道:“哎,向团长,不是听说你的队伍被解放军给剿灭了吗,你怎么还敢来古河口?要是被解放军给发现了,岂不是送肉上砧板,自投罗网?”
向财东拉过椅子坐下,掏出烟斗,一边从荷包里往外掏着烟丝,一边叹了口气说:“你不晓得,有些事是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只是隐居深山的老百姓,今天陪着自己堂客来街上赶趟集,买点日常需要的东西,不等散场就回到山里去,哪个还认识我是向财东?现如今,我不求别的,只求自保,安安稳稳的在大山里混个日子,了此残生。覃月月,你可别出卖我哟!”
覃月月撇着嘴说:“你放心,我整天猫在这八丈长的小街角里,闷都闷死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不是我覃月月心有多大,瞧不起这土生土长的地方,是古河口实在太小了,见不到几个灵性人。”
“那倒也是。”向财东附和道,“你是在外面见过大口岸的,长得又漂亮,就古河口街上这些个歪瓜裂枣,成天围着你转,不烦才怪哩。”抽了几口烟,虽然对覃月月没有疑心,但担心隔墙有耳,于是在椅子下磕了磕烟灰,站起身告辞:“月月,你忙,我去看看堂客东西卖完了没有,卖完了早点儿回山,免得天黑了摸夜路,踢坏脚趾头。”
覃月月客套着说:“急什么,还没喝茶哩。”
“呵,不用了,我们自己带着竹筒,有水。”向财东把烟斗别在腰里,刚要抬脚出门,突然看见外面有个穿军装的人一步跨进门来,招呼覃月月:“覃老板!”
覃月月抬起头,脸上一下堆起笑容:“哟,覃队长!”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剿匪大队长覃天。他站在门边,高大结实的身躯正好挡住了向财东的去路。向财东没想到突然和覃天狭路相逢,内心一阵惊慌,本能地伸手握住衣襟下的手枪,另一只手悄悄抓住兜里的手榴弹,想拼个鱼死网破。可是观察了一下,发现覃天根本没在意自己,反而有点尴尬。
覃月月见他无所适从,使了个眼色,指着椅子说:“这位大哥,你先坐着,一会儿就给你量个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