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似是费德勒呢喃道:“陈克竟,我爱你。”费德勒再吻过来,低低地一遍遍道:“我爱你,我想把你当我的爱人……你也把我当成你的爱人,国业,我们去结成伴侣,做我的伴侣好不好?”
陈竟心中只觉得奇怪,为何这番话听来似乎早早听过?他在哪里听过,又是何年何月何日听过?他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伴侣哪来的爱人?
渐渐地,陈竟忆起好一副混乱的光景:是……是在汉东东胶,他去费德勒家里吃酒,费德勒从不与那些眼高于顶的文人一样,虽然中国话说得不好,可既不会瞧不起他,也不在他面前卖弄学问,拜了金兰兄弟,还肯时不时称他一句“陈兄”是夜他叫费德勒哄得喝了个四六不知,半梦半醒之间,却忽然看见费德勒竟俯着头在和他亲嘴!
他疑心是做了怪梦,啐骂一声,便继续睡了。却不料再下回醒来,却是生生痛醒的低下头一看,登时十分酒意化去七分,他以为的义气相投好兄弟,识得他金麟不是池中物的洋伯乐,原来根本是个不爱水道爱旱道的臭断袖!
他怒气上摧,拔枪开了三发,一发中在费德勒手心,一发中在费德勒左膝,还有一发分明瞄准的是费德勒额心,可忆及昔日他与费德勒的般般,竟叫他生平以来头回打偏到爪哇国,一粒枪子儿打碎了费德勒卧房的悬灯。
陈竟模糊地看见许多混乱的光影,心口一阵阵闷痛,好似那一粒打偏的枪子儿“砰”地一下倒射进他心房里头。
这一口气顺化开来,陈竟不再缺氧,两只眼也终于看得清楚他当然还在费德勒的车里,手中仍握着一把上膛的枪,顶着费德勒的脑门。他吓了一跳,固然他觉得和费德勒亲嘴于情理不合,但他却没有恨费德勒恨到要崩了他的份儿上。
但陈竟的心神叫方才的种种一晃,好似大梦一场,心里竟有三分梦醒般的余恨。他也分不出方才听见的一声怒喝,费德勒的诉爱,是他在车里切真听见的,还是这一场梦里的话语。
再看费德勒,只见费德勒定定地凝视他。与费德勒四眼相望,陈竟竟想骂道:“老子早晚两枪把你这一对招子崩瞎啰!”可这没道理,他按耐下去,正要无言地收枪,但忽然道:“费德勒,你……你把右手张开给我看一下。”
费德勒竟也不问为什么,只笑一笑,把右手递过来给他看。这样的笑容,始终叫陈竟有一种费德勒全然明悉的无处躲匿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