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笑比哭还难看-(2)

　　小书洛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爷爷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了还几遍，他说爸爸对不起妈妈，让我原谅爸爸。他还让我劝妈妈不要再等爸爸了。”

　　双玉再也难以掩饰自己的伤心，她慌忙转过了身子，把眼眸中的泪水强忍了回去，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颤抖，“小书洛，那是爷爷他……”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小书洛已经走到了双玉的身后，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有几次我在钱庄听伙计们说，爸爸在外面一定有了……”

　　双玉被这句话彻底的刺激到了，她猛地转过了身子，声音嘶哑中带着几分的严厉，“不许再说了，不许在背后批评你的爸爸。”

　　小书洛并不服气，他梗着脖子，说道，“我还想当着他的面说呢，可是，他到底在哪里啊？”双玉愣住了，她静静的看着小书洛，他的容颜像极了即墨离，面对着孩子的质问，又要她怎么回答呢。一直隐忍着的痛楚在这一刻爆发。

　　双玉转过了身子，跑了开去，小书洛的质问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妈妈，爸爸到底在哪里？”

　　双玉的声音嘶哑着，她不敢回头，而是定定的站在窗前，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了双玉的身上，然而，双玉并没有感觉到温暖，而是一种透骨的薄凉，“他在……他在……”

　　“不要再骗我了，说他在京城。你每天登报纸找人，我都知道。”小书洛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倔强和难过。

　　双玉听到了这里，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转过了身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小书洛，你听我说……”

　　“妈妈，我都听你的，你说爸爸会回来，我们等他，可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会回来啊？”小书洛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他静静的看着双玉，眼神中有几多的凄迷和苦楚，跟他的年龄有着不相称的疼痛。

　　双玉只觉得肌肤上透出了一层一层的凉意，那凉意似乎是从骨髓里面漫出来的一般，不可抑制。她深深的呼吸，眼眸中晶亮的颜色渐渐的黯沉了下去，她强忍着眼角便苍冷的泪意，静静的看着小书洛。

　　“妈妈，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小书洛的眼中悲凉之意越发的深重了起来。

　　双玉内心的酸楚几乎融进了她的全部血液，孩子的质问让她心生寒凉，她不禁倒退了几步，眼神越发的凄迷了起来。

　　阳光柔柔的，有风刮过枝头，树叶扑簌簌的响着，良久良久。双玉满心肺腑里面只有那种彻头彻尾的绝望凉意，她的眉心剧烈的一颤，像是被风惊动的火苗，是欲要熄灭前的惊跳，她摇了摇头，“不……你爸爸他不会死的。不……他不会死。”

　　小书洛轻轻的啜泣了起来，他绝望的喊了一声，“不！他早该回来了。要不然，他就是不要我们了。”孩子的声音越发的悲凉凄楚，让人痛得无处躲藏。

　　泪眼迷蒙中，双玉喊着，“不……他不会不要我们的。不……他不会不要我们的。”她虽然喊着，摇着头，可是她的心却像是被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狠狠在心头划过一般。她痛得再也抬不起头来，再也坚强不起来。

　　双玉的眼泪无可止歇的滚落了下来，似乎在顷刻之间把她整个人烫穿一般。她用手捂着胸口，眼泪一滴一滴散落在了尘埃之中。

　　身体中彻骨的寒冷与疼痛把她逐渐冻成了一个大冰坨子，坚硬的一块，沉重的碾压在心头之上，滚来滚去，将本来已经冻结的心碾的粉身碎骨。她的声音已经不再像她自己的一般，她低低的啜泣着，“小书洛，爷爷奶奶已经走了。你爸，他就剩下我们两个最亲的人了，他……”双玉抬起了泪眼，勉强给了小书洛一个微笑，可是，那微笑真的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