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自救-(1)
黑夜笼罩在冷龙岭雪山周围,整座雪山荒芜寂静,空空如也,仿佛要把他们吞噬。
夏润雨有点心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五个人围坐在一起,让她向外跨越一步,她必定心惊胆寒。
冷龙岭雪山,哗哗流动的小溪 现在好像也变成了魔鬼。
夏润雨好害怕,她已无力把勘探队组织起来。
“世雨,我们怎么办?·····”
夏润雨无助的话语,在空旷的冷龙岭雪山显得有点刺耳。
她说这句话就是把十公斤的砝码,又加给举重极限的举重运动员,而刘世雨不得不接。
他职责所在,主管后勤工作。
刘世雨站起来说:“走,黎平。”
刘世雨的自信也给了李黎平勇气,他们两人走到越野车旁,刘世雨打开了副驾驶座位的后备箱。
刘世雨找出应急箱,他拿出了手电。
一缕光射向了夏润雨。
“有手电。”王玉霞惊讶的叫起来。
手电的光,带来勇气和力量。
夏润雨胆子大了,她也走了过去,给刘世雨帮忙。
“世雨,手电给我,你们两人抬帐篷。”
夏润雨拿着手电,照了照越野车,平时她不在意,刘世雨装货井井有条。
她看到经纬仪衬着厚厚的破垫子,垫子下黑乎乎的块状物。
“那是什么?世雨”
“煤块和羊圈的牛粪块。”
原来王玉霞厌恶有臭味的牛粪块,有一股味道,越野车拉脏兮兮的牛粪块。
所以刘世雨为了不让夏润雨,王玉霞两个女孩看到,就在破垫子下用煤块围了一个仓,放了十几块牛粪块,一来垫在下面,减震,防止经纬仪震动,二来以备不时之需。
天晴带雨伞干吗?他们是野外勘探。
夏润雨王玉霞没有经历过野外的残酷,认为刘世雨纯粹就是多余。
越野车早上到雪山,下午返回营区回。牛粪块,煤块纯粹就是多此一举,还惹得西河县水利局物资站不愉快。
“世雨,这是什么?”夏润雨又照着手电筒经纬仪左侧旁边的破布下,刚要翻翻找吃得东西。
只听刘世雨说:“手电筒省着用,把手电筒关了。”
“那是木柴,还有喂狗的冷馒头。”夏润雨更惊讶了,平时怎么没看出来。
原来刘世雨在勘探前,买了一把手工钢锯,把木头锯成三十公分左右,结扎成孔,平时就没用,还有没人吃的冷馒头,收集起来,喂韭花家的二条大黑狗,平时堆积在越野车的角落里。
夏润雨平时看都不看。
刘世雨也没好气的说:“一个简易帐篷都搭不好,都是废物,叫你们搭帐篷,蜷缩在山崖下,晚上会冻死的。”
两个人把牛毛帐篷丢在地上,一人拽着帐篷一个角,由于是上坡,再加上帐篷又渗了雨,感到脚下软绵绵的。
“夏处长把手电打开。”夏润雨赶紧跑过来给刘世雨李黎平帮忙,她打开了手电筒。
“把帐篷绳子找出来,帐篷就好搭了。”
原来牧民在帐篷编制过程中,帐篷是一片一片成型的,每片帐篷最后用绳子连接。
李黎平找出了支撑帐篷的四个角。
平时的体力劳动夏润雨是不干的,是李黎平帮着刘世雨干,其实这项工作是刘世雨和王丽霞的。
按照编制刘世雨给勘探队打杂,而王玉霞负责做饭。
王丽霞爸爸是组织部长,可以变通,王玉霞一跃成为了资料员,这些工作只有刘世雨一人兼职。
职业和等级的差别,破坏了人性内在的和谐与完整性,享受和劳动脱节,手段和目的脱节,努力和晋升脱节。
冷龙岭雪山下的冰雹,然后发洪水,天灾又把刘世雨夏润雨李黎平王玉霞,赵叔司机小赵划归为一个整体。
李黎平扯住帐篷一条牛毛绳,夏润雨也扯住帐篷一条牛毛绳。
危机给人以勇气,司机小赵不怕疼单手和王玉霞站在一边,也拉起了帐篷褐色的牛毛绳。
刘世雨拿着手电,从越野车取来四节钢筋,他用手锤,顶钢筋,彻底固定帐篷,防止大风刮翻帐篷,事无巨细,稍微疏忽大意,害死人。
原来帐篷是临时用的,帐篷的绳子压着大石头就可以了。
刘世雨逐个对帐篷四角检查,首先他走到王玉霞,司机小赵旁边,“拉住牛毛绳拉住……”
他把帐篷绳子缠绕在钢筋钩子上,他举起锤子,“当当当……”的声音,传到空旷的冷龙岭雪山。
这个声音曾经一个噪声,现在却是一个救命音符。
以至于多年之后夏润雨成为市长,她考察工地,都爱听这锤击声,她甚至有点迷恋。
在工地上工人举起锤子的那一个动作,在她心里激起一层涟漪,一股奇妙的热浪涌向头部。她似乎闻到一股清香的的汗臭味,那是一个真正男人的体味。
她对刘世雨有一种冲动,她想拥抱他,她的大脑中有一种震颤,她想听这种声音,只是她不配。
帐篷搭建起来了,此时的帐篷就是一个家,帐篷可以抵挡风寒,五个人也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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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旷的冷龙岭雪山,再害怕也有人庇护你,也有亲人呵护你,心里踏实了。
围坐在帐篷里,他们也不打颤了。
“小刘,你以前搭过帐篷吗?”连一向不说话的赵叔,也暗暗佩服这个小伙子。
黑色的牛毛帐篷有了生命的活力。
“赵叔,你的胸闷吗?”刘世雨安慰赵叔。
“感觉心脏稍微有点难受,不过现在好多了。”
“你以前搭建过帐篷吗?”
“赵叔,我以前没有搭过帐篷,只是挖过工事。”刘世雨不愿回忆伤心的过去,然后他就缄默了。
“大家肚子饿了吧。”夏润雨也说话了,她不那么害怕了。
“饿又怎么样?你夏处长又不能给我们拿什么吃的。”
“我包里有吃的。”王玉霞开始嚷嚷,“我在回家的时候,我妈妈偷偷地在我的包里装了一个锅盔,我舍不得丢,就在我包里,没有来得及吃。”
“我,去找找。”
李黎平拿着手电筒,走向了三菱越野车,还真有,一个包沉甸甸。
李黎平把包递给了王玉霞。
文艺青年王玉霞事故过后,若干年后她在日记里有一段回忆,是这么叙述的: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怕,困在山上,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互相争抢食物。
强者互相攻击,最后暴亡,弱者饿死,也许有个别幸运者,可能就是吃同伴的尸体。
我想起《梅杜萨之筏》那种场景,我有多孤独,他就有多残忍。
我们用善良去压制,我们心中真正的阴暗恐怖的一面,就算活下来,回到现实社会,自责,内疚,羞愧。
我不知那来的勇气,我就把锅盔递给了刘世雨,让他分食物,我相信他。
刘世雨又把馒头递给了夏润雨。
“夏处长,你来分锅盔,不够吃,车上还有冷馒头。”
不知怎么也许是恐惧,或者是害怕,因或是刘世雨有一种威严,她不自觉的把第一块锅盔分给了刘世雨。
然后给了赵叔,司机小赵,最后给了李黎平,她手里的锅盔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