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勘探雪山-(1)
结婚仪式是由欲望转化为责任的一堵墙,无论贫穷与富贵。
男女之间无形的契约,配对,生儿育女,搭伙过日子。
陈富海是农民的儿子,曾经一贫如洗,原本无家可归,那个仪式就化为一个家。
小夫妻俩生活在一起,韭花眼里浸着泪珠,“跟这样的男人,一贫如洗,我究竟图什么?”
她说着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个男人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韭花我回来了。”
“我有工作了。”
此时陈富海从口袋里掏出四百二十三元,七角六分退伍费。
他把四百二十三元装在韭花红衣兜里,然后抓起韭花的手。
掰开韭花粗糙的玉兰手指,把一枚硬币放在她的掌心。
一枚,二枚,三枚……六枚硬币落在她的手心。
“四百二十三元,七角六分,这是我最后的退伍费,送给你。”
“韭花我有工作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再也不想到外面闯荡。”
生活就是这样过来的,陈富海舍弃了一切。
刘世雨说“结婚”两个字,触动了韭花心中的那根弦。
嫁给他图什么?
在高山旷野的寒风中牧羊,相偎相依,你温暖着我,我藉慰着你,一起度过清贫。
欲望本来就是化学物质的燃烧反应,导致神经错乱,二个疯子的结合,然后就成了爱。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顿大煮羊肉不能白吃。
刘世雨是结婚仪式主持人,陈富海拿出六瓶青稞酒。
刘世雨到了六盅子青稞酒,他把两杯酒倾倒在土胚房的地下:“这两杯酒献给生我,养我们的大地,愿草原上韭花和富海清苦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然后他把桌子上二百元钱,一张递给了陈富海,一张递给了韭花。
“夫妻和美,生活幸福。”夫妻互喝交杯酒。
韭花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好爽女汉子。
交杯酒喝完后,新娘给客人敬酒,
陈富海端起酒碟,韭花在酒杯中倾倒青稞酒。
韭花用无名指蘸一蘸盅子里的青稞酒,走到了刘世雨面前说:“刘哥请喝我和富海的喜酒。”
刘世雨把六盅酒全部撒在地上,朝着南方说:“金忠兄弟,陈富海已结婚了,我喝韭花的喜酒,这六盅你先喝吧……”
韭花又重新倒了六盅酒,他端起酒杯含泪,婆娑着一杯酒含在口中。
我要再喝六盅,他把三盅子酒献倒在地下,献给金忠兄弟。
然后又喝了三盅子酒,他微醉了。
从此以后河口森林保护站陈富海的家,成了勘探小组的中转站。
韭花给夏润雨小组腾出三间土胚房。
夏润雨,王玉霞一间,尽管土胚房破旧,但安全是最重要的,有个落脚点。
大自然就是最好的老师,城市姑娘王玉霞也不挑剔,他又找到刘世雨。
她手里拿着三百元钱,“世雨,那件羊羔皮棉衣还在吗?”
“我买了。”
经过上次跌在冰逢里,她知道雪山冰川的无情。
“羊羔皮大衣,一件夏处长穿上了,一件李黎平穿了。”
李黎平在一旁插话说:“羊羔皮大衣六百元,翻倍,就卖给你。”
“给三百元钱,那件羊羔皮大衣归我了。”
高原与戈壁其实是一体的,经过千万年的演变。
河口成为高原省与戈壁省的分界线,河口避开了沼泽草甸,所以路况相对好走一些。
车上的一些物资已卸在河口林业站,越野车重量减轻,生存有了保障。
河口森林保护站分为南坡和北坡,南坡松树翠绿,而北坡只是一些灌木,低矮的红柳,叶子是樱红色。
勘探小组第一次来到高原,水声泠泠可闻,此处便寂然无声。
今天是第一次真正向冷龙岭雪山进发,处长南山对工作做了巧妙的安排。
陈富海是向导,刘世雨负责后勤保障,主管勘探组的衣食住行。
韭花是个吃苦的女人,南山处长已雇韭花为勘探小组做饭,一月三百元钱,房租另行计算。
草原寒冷,韭花把干草,牛粪混和后,填的火炕,房间比较暖和,只是有点烟炕味道,夏润雨,王玉霞闻着不习惯。
勘探小组组长夏润雨走到刘世雨面前做了一次简短的动员,“大家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不要遗留物资”。
现在就开始出发,她也是心急如焚,半个月了冷龙岭雪山还没有上去,引水隧洞从那个方向开隧洞口,隧洞的走向,隧洞地质构造,落差,标高,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市政府催的紧,生在江湖,身不由己。
刘世雨打开车门,陈富海也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巡山啊,你不骑你的马,坐我的车干吗?”刘世雨开玩笑的说。
“陪你们玩玩。”陈富海话不多。
“你不要意气用事,富海这是我的工作,你帮我就到此为止。”
刘世雨知道,陈富海是怕他路况不熟,在山里出现险情,心里有点不放心。
“危险,又能怎么样?”
“成年人的工作那个不危险?”
陈富海又不是廉价劳动力 也不是他刘世雨免受人间苦难的屏障。
不要因为陈富海木讷,诚实就毫无代价的利用他。
陈富海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清楚。
为什么陈富海要搭上自己的时间,做我刘世雨份内的事情?
“富海,你自重点,那不是你的工作。”
“我陪你一次还不行吗?还你的情。”陈富海央求道。
“富海,我上次在000阵地,我找你,那是国家欠你的情,我是为国家服务,与你无关,你不欠我的情。”
“现在我是拿着工资,和上次不一样,你还不了。不行,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幸亏夏润雨是个精明人,她拉开了驾驶室门,“没事,你可以坐里面。”
“工具都准备好了吗?”夏润雨又强调了一句。
“急救,食物,抢险工具都备好,勘探仪器已打包。”
“出发。”
“御寒的棉帐篷带上了吗?冷龙岭雪山夏天也下雪,会冻死人。”
“把那顶棉帐篷也带上。”陈富海是本地人,自然了解当地的气候。
刘世雨恍悟,百密必有一疏。
就是背黑锅,被物资站指责乱购物资的那顶棉帐篷,卸在河口森林站的房屋里。
“世雨,棉帐篷已经买上了,就要用,不要怕背黑锅。”
夏润雨及时提醒他,又是指责他工作的疏漏。
刘世雨买的棉帐篷,是当地牧民用牦牛绒毛先捻成细毛线,牧民手工织成条形状,然后在缝在一起。
在通过牦牛绳结成房屋装结构,就成为一顶适合游牧搬迁,拆搭方便的帐篷。
这种帐篷不仅能遮风挡雨,易于拆迁,便于运输,还具有通风透气,防晒保温的效果。
夏季,黑色的细毛绳收缩,毛绳间隙加大,帐篷就会凉爽。
下雨时,无数条光洁的牦牛绳不仅会吸水膨胀变粗,而且可以使帐篷绷紧,帐篷的雨水快速下淌,也不会漏入帐篷里。
牛毛帐篷还很耐烟熏,所以野外最实用。
刘世雨私自购置了一顶帐篷,幸亏南山处长出面,事态没有扩大。
刘世雨和陈富海吃力的抬着帐篷,装在了越野车后备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