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开闸放水-(2)
这些问题是大坝水管站长刘世雨必须解决的,职责所在。
他担负着大坝村一万亩土地的灌溉任务和水费征收工作。
此时的大坝村闸首分水闸口热闹起来,大坝村二社支书张春山,混混蒋双,三社支书胡成,牛贤智等十几个围在大坝村闸首分水闸口。
刘世雨也领着水管员杨文海,还有七个护渠工。
刘世雨抬碗看了看手表,时间停留在六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要开闸放水。
“啪啪”鞭炮的硝烟升腾在大坝村原野,水管员杨文海跳上闸首平台,用专用升降摇把,力臂旋转着。
闸门升降螺杆吐沫润滑油,保养维护到位,水管员杨文海显得非常轻松,两分钟就提升闸门。
一股清澈的水流在支渠闸首旁打着漩涡,突然喷薄而出,在大坝村二社的农渠溅起了小小的浪花。
一些村民拿着浇灌工具,迎着水浪花飞跑,欢快的渠水注入农渠。
这时农渠的水流慢下来,这时二社支书张春山也准备顺着农渠走向自己的田野,被刘世雨叫住了,“张书记签一下字。”
村支书张春山愣了一下,继而又满脸堆笑着说:“刘站长不用,不用,水流量足够了”。
刘世雨说:“张书记,还是签一下字,一个流量(一秒钟一个立方米),你们村坡度大,水的流速慢,水大了过不去,放水时间给你延长。”
开闸放水时间七点,水量一小时3600方(一秒钟一个立方米)。
村支书张春山还是第一次签字,水是生命之源,是大坝村民生活的期盼,不能滥用,需要一种敬畏,传递给大坝村民一种信心。
渠水的波浪冲击着那条红色的刻度线,刘世雨重新检视了大坝村水规制度。
继而水管员杨文海又跳到另一个闸首平台,用升降摇把,提起大坝村三社的闸板。
村长胡成也过来签字,水给人灵魂深处的安全和慰籍,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
村民散去了,原站长郭成奎水规制度的破坏,重建村民之间信任还是艰难的。
二社在闸首留下了一个老人,一个小孩站在闸首旁,三社是老人范子忠,学生郑雪慧,他们互相对望着,彼此又没事干。
刘世雨知道驱赶这几个老人和孩子,只能加重他们的猜忌和怀疑,不但是大坝村,红山乡每个渠首都站着看水的人,互像防贼一样提防着。
刘世雨指着属下那几个护渠工说:“羊肉好吃难消化,每个闸口都有老人孩子把守,他们不相信你们,那是你们的职责,被老人和孩子代替,我作为水管站长,有点脸红。”
“他们只相信自己,水管站信用体系的坍塌,不是一天能建立起来的。”
“这些老人和孩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聚众闹事的火药桶,一个火星点燃就会爆炸。”
“水管站的大门随时有被掀翻的可能,我被撤职,在大门掀翻之前,在上级撤我职务之前,我的日子不好过。”
“你们的日子也好不到那里去,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是那口钟也会被移走的,我会开除你们,砸你们的饭碗。”
刘世雨没有说教,几名护渠工按照各自的分工,奔波在大坝村农渠上。
对下属最大的爱护,就是让下属遵从一种规则,一种秩序。
对未来的慷慨,是把吝啬给予现在。
刘世雨必须公平的把水,放到每家每户,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刘世雨掌控祁连山的雪水,水无形而有万形,如同大草滩草原驰骋的一群骏马,充满农渠漏斗形状。
太阳赋予雪水能量,隐藏大地的巨大力量,奔向大坝村田野,带着村民的灵魂翻卷在这片戈壁原野上,去滋润这片土地上的油菜花。
在贫瘠的土地上,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戈壁绿洲,油菜花在田地垄沟中排成行,绿油油的生长。
雪水流进?田野里,远远飘着油菜花香,一片黄色的原野铺成在戈壁大地上,村民在田野里拨弄着水流。
灰绿色的油菜花叶片被水流染成墨绿色,充满了季节的爱意。
村民在世上所有清苦,被浇灌油菜花的水流所包容,只觉的岁月悠长。
大坝村土地在思念村民,那种生活简单,但又不简单,享受浇灌油菜花朴素宁静的日子,已供养不起大坝村民的生活,还要外出打工。
土地让漂泊在城市的村民,有了一片小小的戈壁绿洲,村民内心有一种踏实感。
城市对村民的不接纳,不信任,但在这片土地上油菜花会侵染村民的心灵,一切干戈都化为玉帛,只要有土地,就会生长侵染原野的黄色油菜花,人的内心就宁静了。
这片小小的戈壁绿洲,滋养大坝村民,也会改变村民的生活方式,渗透到村民的血液中,向村民的身体不断索取,让你耗尽心力。
大坝村二社郑寡妇就是这样,干瘪的胸部,左脸颊贴着一块泥巴,土地给予她希望,养育两个孩子。
土地也会扎根在她生命里,向她索取青春的容颜,让她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如果她不做出足够的努力,油菜花也会枯萎,贫穷原始野性的力量会将她吞没,所以土地给予郑寡妇的已接近极限。
美丽的油菜花并不能承载村民的幸福生活,一头母猪,十亩油菜花,几十只鸡,几株清香的沙枣树。
郑寡妇无暇顾及田园生活,生活的磨难又奔波在闸首渠道上。
孩子郑雪慧一口饭也没有吃,拿了几个馍馍,最大的欣慰就是住宿费和伙食费凑齐了,农村的孩子没有那么金贵,不用送,自己就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