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宁清净-(2)

　　 通过玉裳袖的诉说，宁清净无法想象母亲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此前的十六年里，她一直为愧疚让步并让自己一起让步，而在那日，她似乎对自己身上的愧疚做了让步。

　　 养母除掉了宁壁，但白家还在，她再次试图通过玉裳袖引玉家出手，她竟然天真的以为玉家和白家是在一个层面。

　　 这反而引出了玉裳袖的记忆，玉裳袖想起一切心有不安，借此引导宁清净一步步发现天河，再发现梁家，最后发现‘果实’。

　　 直到如今。

　　 而关于一些别的，能说的她都说了，在可以说的部分里，她说得异常仔细，像是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向宁清净证明某些东西是真实的，证实某些事情是她不愿的，证明她并不想要某些东西。

　　 如果能用刀把那些东西割下来，他相信她会去做，这让宁清净对先前的话语有些懊悔。

　　 在其中包括她没有杀了白族长的儿子，也包括关于母亲的部分她是听母亲亲口讲述的。

　　 而另外的一部分，比如宁先生为何会带软灵季话到望舒，是谁让他能活十六年，她自己也一无所知，给不了宁清净答案。

　　 而另外一部分她不愿意说的，宁清净能看出她的顾虑，只怕她心想着自己一旦知道，就会立即拿着刀去送死。

　　 他不能让她相信自己不会去送死，那么就得不到这份答案，无论他如何费劲口舌去证明去劝说，她都是不愿说。

　　 宁清净发现，在某些时候，她仍旧是望舒那块顽固的石头。宁清净放弃了询问，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需要读一些书，一些关于南海的书。

　　 那是玉裳袖从鲤川书院里找来的，在出行这件事上她同样事无巨细，自己昏迷的几日里足够她把一切都想清楚准备好了。

　　 他不能一无所知的去往南海，否则他会死在半路上。

　　 做完一切准备之后，已经能望到苍桐的影子，被玉裳袖特意拉长的时间仍然极为短暂，而在这极为短暂的时间里，两人却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只留下车轴和马蹄声。

　　 宁清净仔细的将她备好的东西都整理好，再系上一个美观的结，闲聊般的说道：“我生母有没有给我取过名字？你就叫玉裳袖吗？”

　　 玉裳袖微微点了点头，她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说道：“我不知道，你觉得宁清净这个名字不好吗？我一直都叫玉裳袖。”

　　 宁清净说道：“宁清净很好，养母取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取过。”

　　 “宁清净。”她突然叫了一声。

　　 宁清净迟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不久后又叫了一声。

　　 “宁清净。”

　　 “宁清净。”

　　 “宁清净。”

　　 在她喊了很多次之后，车内又陷入浓浓的沉默中。

　　 随着离苍桐越来越近，这份沉默中多了两份急切，两人都急切的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让车厢里的浓厚的离别氛围散开，只能让急切停留在喉咙处。

　　 直到马车停下的一刻，车厢门打开，看到站在树下的宁先生的时候，这份急切才从玉裳袖嘴里冲了出来。

　　 “宁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