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事与愿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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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第一场雨，下在灯火稀疏的暗夜间。淅淅沥沥的砸在窗户上，留下一大片斑驳的水痕，顺着窗框滴滴答答的流淌下去。

　　 “不需要告诉她一声吗？”我犹豫了半天，终于将心中的疑虑抛了出来。

　　 “她睡着了。”

　　 “我的意思是，不需要告别吗？”

　　 趴在桌上的黑猫沉默下来，它头顶的耳朵动了动，摆动的尾巴也垂了下去：“还是不了吧，我不喜欢她哭的样子。更何况早在她五岁那年，我们就道过别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猫咪张口说话，用这么稚嫩的嗓音，说出无比沧桑的措辞。

　　 “我其实挺想回村子里看看的，当初的那口井，我的身体就埋在井边。”寻忆歪了下头，叹息着道，“只可惜，我如今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寻忆早在多年前命数就尽了，是它的执念，拖着微弱的猫灵，得到了附身的机会。如果顾寻歌那天没被猫灵堵住的话，或许寻忆还能多陪她一段时间，可这世间有太多东西，没有如果。

　　 “那你今天来，是有事还没说完吗？”

　　 寻忆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如果她找过来，问起我的行踪，别告诉她真相。”猫咪从桌上跳下，踩着猫步走向门口，“我突然有点后悔了，早知道的话，不应该来找她的。我其实就是想听她说一声对不起，现在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是没有那么重要了，还是有东西的价值，远远超出了这声对不起？

　　 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换了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然后在寂静无声中分离。其实兜兜转转，说不上是亏是赚。

　　 寻忆走了，在初春第一场雨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顾寻歌就满脸泪痕的堵在了寝室楼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寻忆不见了。”

　　 “昨晚我睡着的时候，它就在我枕边，我还能感觉到它的呼吸声。可我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发现它不见了，门和窗户都关的好好的，它也不在我租的房子里，它会去哪？”

　　 我沉默了一下，想起昨晚寻忆的话。

　　 “顾寻歌，寻忆是你养的猫没错，但是你也知道，它和普通的猫不一样。或许它有一个特别想去的地方，等它完成之后，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顾寻歌的身子一下子僵住，她盯着我的脸，眼神空洞下去。直到四周的声音越来越低，树梢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她才缓慢的转过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不敢猜测她究竟从我的答案中得到了什么，我只知道，她等的那一只，与她命盘错综牵绊的黑猫，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上午的课程我都精神恍惚，一直没从这个思绪中走出来。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边还没缓过神来，现实又给了我一个沉重的打击。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吃午饭，身侧的胡凡潭还在讲着他刚看来的八卦新闻。我笑着将响铃的手机拿起，对方刚说了两句话，我的筷子就握不住了。

　　 “季先生您好，我是明治晟。”

　　 “我是想通知您一声，我家老爷子，去了。”

　　 我总觉得是手机的问题，震得我手心发麻，可回过神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我自己的手，一直都在抖。我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感官，努力分辨了好半天，才听明白话筒里的内容。

　　 “季先生，您在听吗？”

　　 “明先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