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薛府红线-(2)
李汲急忙拱手道:“薛帅所言,李某之愿也,此往镇魏,还须薛帅鼎力相扶。”顺便问薛嵩,魏州将吏中有无可用之才哪?
薛嵩想了想,回答道:“便有几个,也不知道是否还在人世……前日倒是一旧将来书,请求相依,我回复说朝廷将命重将镇魏,他不如留在乡梓,辅佐新帅为好。此人是馆陶土著,姓聂名锋,年纪虽轻,武力却佳,且为人忠谨老成,或能为李帅之良助。”
李汲即命取笔来,在自己衣袍下端写下“聂锋”二字关键也喝了不少酒啦,他怕自己脑袋一昏,过后给忘了。
继而又谈到商路问题,薛嵩满口应允,说只要价钱谈得拢,你从我这儿购买兵器衣甲,或者你买铁锭自造兵器,我都是欢迎的;至于战马,我也能够帮你从北方代购一批过来终究我跟李宝臣向来关系不错。此外商队只要打魏博镇的旗号,无论是陆路往来河东,还是水路往来都畿河南,都可畅行无阻至于关税么,呵呵呵,好商量啊。
最后李汲向薛嵩询问燕赵诸藩的情况,薛嵩面色一肃,沉声答道:“我知道李帅之所问,也明白朝廷命李帅镇守魏博之意,然我只能为自家作保,既然归唐,必定忠勤于王室,绝无二心。余藩皆不敢言……
“尤其田承嗣,此人心有山川之险,且素桀骜,未必肯长久服于王化……秦睿其人,不常打交道,我不知也,但听闻他收拢周挚旧部,麾下多江湖异士,且所镇与魏博相邻,李帅千万小心……”
二人都是海量,酒到杯干,各自酩酊,尽欢而散。薛嵩归入内堂后,命侍女打盆凉水来,抹一把脸,稍稍怯除些酒意,随即召唤:“叫红线来。”
红线乃薛嵩家养婢女,便是适才宴间弹阮之人,年纪虽轻,不过二八,却不但精于音律,抑且通晓经文,写得一手好文章。薛嵩倚为心腹,常命红线代拟政令,甚至是表章,因此藩内多呼红线为“内记室”。
红线进来之后,薛嵩吩咐她铺设被褥,为自己宽衣,伺候睡下,同时问道:“汝方才见了李汲,感觉如何?”
红线先在广榻上展开被褥,随即立在薛嵩身后,一边轻手轻脚地为他解脱皮带,一边回答道:“传言不虚,确实是一员虎将,且闻其席间言辞,胸中亦有丘壑,不是匹夫之勇……”
将皮带挂在屏风之上,随即绕至薛嵩身前,帮他解开长袍衣纽:“……主公若有凌云之志,当遣兵扼守洹水繁阳,塞黎阳之津,北结贝德秦睿,共同锁闭魏博……”
薛嵩嘴角略略一扬,微笑道:“老喽,还说什么凌云之志……”
“则若主公冀望于守此基业,使子孙安享太平,不妨与李汲交好,两镇犄角而制燕赵。”
薛嵩点一点头,随即注目红线:“李汲青春年少,此来也未携带妻眷,若我将汝与其为妾,以结两镇之好,且汝还能为我固友谊,可肯应允么?”
薛嵩极其宠爱这个红线,但偏偏不肯纳之为妾,常说我已两鬓斑白,去日无多,红线尚在妙龄,岂忍辣手摧花哪?内帏幕下,都以为薛嵩想把红线留给儿子薛平……只是薛平才刚十一岁啊,等他成年,红线就老了当时二十岁就算老女人了公子还能瞧得上眼吗?
且说红线听闻薛嵩要将自己送给李汲做妾,当即屈膝拜倒,但脸上却波澜不惊“奴婢去魏博,于主公并无益处,除非主公要奴婢寻机刺杀李汲……”
薛嵩双眉微微一皱,随即一摆手:“起来吧,我无此意。只是老五一直向我索要汝……汝若跟了他,真正明珠投暗了……”
他所说的“老五”,是指五弟薛崿,任为长史,倚作臂膀。然而,薛嵩完全是瞧在同胞兄弟的面上,才重用薛崿的,其实对他评价不高,常说:“若二弟三弟在,或可承袭我业,老四老五,就连保家守户,恐都不趁其才。”
红线道:“奴婢只愿伺候主公。”
薛嵩点点头:“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既汝不肯出去吧,我要睡下了。”
再说李汲与焦希望离开衙署,前往寝处,焦希望凑近了低声笑道:“这薛帅倒也好说话……”
李汲嘴角微微一撇:“其实,他提防着我哪。倘若适才所言不合其意,说不定顷刻间便翻做了鸿门宴!”
焦希望闻言大吃一惊,直接开脑洞道:“难道李帅察觉出屏风后埋伏着刀斧手?”
李汲摇头:“何须刀斧手,宴上那弹阮的女子,便不是好相与的。”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身条也顺,李汲年纪轻,欲火盛,加上美酒落肚,难免会多瞥看几眼薛嵩也正是观察到了这一点,才会起意将红线赠送李汲这一看不得了,女孩子肌肉匀称骨骼轻盈,弹阮时十指稳健有力,多半是练过的吧?!
李汲虽然没啥特异功能,终究是武道的大行家,尤其对于擅长轻功暗器的江湖艺业,多少有些了解,不仅老婆便是此中翘楚,还曾多次与精精儿放对,并且直面过此道的祖师爷……婆婆焦静真,因此他本能地察觉出了红线的异于常人之处。
只不过“鸿门宴”云云,纯属恐吓焦希望,哪怕红线真有崔措或者精精儿之能,两藩若是翻脸,她顶多也就保住薛嵩的性命而已,不至于伤害到李汲焦希望倒有可能遭受池鱼之殃。而若红线有焦静真的本事……怎可能?即便驻颜有术,她也绝不可能超过三十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