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糕点盒里的现金-(2)
魏莎妮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说:“你放心,你就是不在场,我也不会收他这个钱的。你把这些东西都拿着,明天带到我办公室去,我要当着你和纪检组长的面交到财务室去。反正这个钱退也退不掉,那咱们就充到机关经费里去吧,也等于给机关干部谋了点福利。”
崔大牛尴尬地说:“这……这不好吧,魏局长?你难道对我也信不过吗?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
凭良心说,他内心是不愿意看到魏莎妮收下这笔钱的,但他还是出于一种本能作出了这样的表白。
听他这么说,魏莎妮面露愠色说道:“大牛啊,不是我说你,你要这么讲,那你是太小瞧我了,你以为我真的像女儿说的那样钻到钱眼去了?别让我失望,你快把它拿走。”
崔大牛就只好拿了六盒钱,说:“那我走了。”
魏莎妮说:“把这画也拿走。”说着卷起画塞到他怀里。
崔大牛悻悻地说:“那我就不跟薇薇告辞了,您早点休息吧,魏局。”
崔大牛将车停在报社宿舍的花坛边,抱起那箱“糕点”和画,无情无绪地爬到八楼顶层自己的门前,弯下腰想放下右手的画盒,却突然改变主意,将左手的“糕点”放到地上,将画交到左手,再去掏出钥匙开了门,又不紧不慢地将钥匙挂回到腰带上,再躬腰去拎“糕点”时,却不见了糕点去向,顿时就惊出一身
冷汗。
紧接着后背就被人推了一把,身后的黑影声音低沉,像是命令道:“进去吧,东西我帮你拿着!”
崔大牛一颗心顿时就提到嗓子眼,踉跄进屋,全身无力地靠在墙上,心想年关到了,劫匪也要过年,这回完了,让劫匪跟踪了。他突然想起那匪徒手里夺过去的是自己心爱的人托付给他的一笔巨款,一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勇上心头,我是男人,不能这么任人宰割!
正要作出反抗喊救命时,那黑影跟着进屋,带上门,“啪”地一声开了灯。这才看清,进来的原来是他的前妻乔小,便完全虚脱,重重地跌坐了下去。
那乔小仿佛出差回来,用她特有的女中音嗔怪道:“哈哈,我一走就将锁也换了,看来防我像防贼哟。与哪个约会去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外过夜不回来呢,害我在平台上站了两三个钟头。”
走到客厅,这才发现崔大牛没跟进来。“噫?人呢?”
崔大牛逐渐恢复了神志,这才想起刚才的声音难怪有点耳熟了,他从地上撑起来,将画和“糕点”送到书房里,将门带上,也不坐,就靠在门框上问:“这么晚了,跑来干什么?装神弄鬼的,差点吓死我。”
乔小像个家庭主妇似的将沙发上的坐垫一个个摆整齐了,又去操起抹布,说:“哟,这么凶干什么嘛,好歹我也在这个屋里生活了五六年嘛!”
崔大牛没好气地说:“你把抹布放下,这里不用你管,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乔小就伸手去擦揉了那双俏眼,挤出几滴泪来:“我已经与他离婚了。”
崔大牛一听说那普教科长被逮捕,就体会到一种复仇的快感,此时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哦,他不是玩得转吗?怎么又与他离了呢?什么时候的事?”
乔小抽泣着:“他被一批捕,我就提出了与他离婚。”
崔大牛说:“哈哈,这说明你的政治觉悟还很高嘛。不错,但,这与我有关系吗?”
乔小就越发地娇媚着说:“怎么没有关系呢?这些年你不还是单身吗?人家想跟你复婚嘛!”
崔大牛不为所动,也没心情捉弄她了,该是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回信心的时候了:“我说乔小,你放自尊一点好不好?你以为我是公厕呀?想上就上,不想上了拍屁股走人!你不要尊严我还要尊严呢!”
那乔小却飞来媚眼颤声道:“哟!别那么迂腐好不好,尊严能当饭吃吗?你不爱我,起码该爱孩子吧,不为我想,也该为咱们的孩子想想呀!你总不能让咱们的孩子得不到父爱吧。”
崔大牛冷笑道:“咱们什么时候有过孩子了?”
乔小反问道:“什么时候?我与你离婚四个月,与他结婚三个月就生了儿子,你不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生孩子要十月怀胎,你不懂啊?那孩子是你的,我带过去的。”
崔大牛就扭曲了脸笑道:“哈哈,你以为我现在还这么好骗吗?你与他勾搭了多久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戴绿帽子的账还没跟你算呢,滚!你别再给我提这事,如若再提,当心我撕了你的脸!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一天沦落街头我可能会可怜你,给你个一星半点的救助,要是再敢拿这些瞎话来蹂躏我的人格,当心我敲掉你的门牙!”崔大牛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乔小居然兴奋地向他走来:“哎哟,看来你崔秀才也变成个男人了,要不别人怎么说有权有势的男人才叫真男人呢,当了官果然就有男子气概了,你要是早有今天这样的表现,说什么我也不跟你离婚!我就喜欢男人有个男人样!”说着,就将手搭到崔大牛的肩上,撩开长长的鲜红的羽绒服,将一条丰满而富有弹性的左腿伸进他的。
一种久远而熟悉的气息向他袭来,崔大牛整个人就如同从丹田里管子充了气一样鼓胀起来。他不自觉地将身子向后一缩头向后一仰就碰到了墙上:“你要干什么?”
乔小凭直觉和经验,认识到男人毕竟是男人,哪怕他比冰铁还硬,也经不起那似水柔情和如火激情的折腾。崔大牛的退缩更给了她征服他的信心。
“你说我要干什么呢?”她说着就够起身体吊住崔大牛的脖子,张开小口啃咬着他的脖颈,同时将两团紧凑的胸脯和一条直直的秀腿抵蹭着对方身上的相应部位。
崔大牛长期压抑着的体内岩浆被搅动了,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无力地推拒着:“别这样,咱们已经离婚了……”
女人并不答理他,那张小嘴却从脖颈游移到脸颊,再游移到嘴唇,她的喘息肆意地冲击着崔大牛的五官。同时她的左手由他的颈项摸索而下,那手灵巧地滑过胸腹,突地插入腰带,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那个滚热坚挺的物件。崔大牛一阵震颤,潜伏着的欲望完全被激发出来,他低吼一声,将女人横托起来,跨出几步,将其丢上沙发,紧接着双手齐下,像是褪那嫩柳皮儿一样将女人内外几层衣服一齐剥下,那女人的腿就像两只褪皮的嫩柳在那里瑟瑟颤抖着。
崔大牛跪直身子,手忙脚乱地松开腰带,却无意间瞥见女人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如同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冰水,浑身聚起一层鸡皮疙瘩。他迅即穿好衣服,掏出衣袋里所有的钱,将女人提了起来,塞进她的口袋里,铁青了脸说道:“你走吧,我对你没兴趣!我知道不是没钱用你是不会找我的,就这些,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来烦我!”
那女人被他的突然主动和铁青的脸色吓得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无趣地穿好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觉得你这样更可爱,更像个男人,大牛,我跟你复婚复定了!我还会来找你的,你不答应,我会天天缠着你,带着咱们的儿子来找你!”
女人走后,他一时静
不下来,想起了那些“糕点”和那幅画,就到书房将“糕点”锁进柜子,将画拿到卧室展开来反复看了,似乎余兴未了,向墙上搜寻了一会儿,就放下画去拿了一颗钉子和一把锤子,站到凳子上,钉上钉子,将画挂了上去,然后靠到床上,边回味史薇说的那些话,边欣赏起来。
王学莲与上官南唱了一曲《天仙配》,刚回到座位,山庄老总徐杏就凑了过来,咬着她的耳朵说:“看不出呀老同学,你的嗓子不减当年嘛!还是那么具有杀伤力,我看上官市长的魂灵儿都叫你给勾走了。”
王学莲就拎了她一下说:“你又在乱嚼舌头,看节目吧!”
徐杏说:“我哪有心思看节目呀,今年的排污费你总得给我个话吧?”
王学莲就说:“去去去,一会儿再说,你在办公室等我。”
徐杏说:“那好,我请你泡一泡。”说着就扭动腰肢走了。
整个团拜会结束后,王学莲就径直来到徐杏的办公室。一进门就说:“哎呀,真想泡泡,到哪儿泡呀?”
徐杏就打开衣柜说:“喜欢什么颜色?挑一件咱们游泳去。”
王学莲望了眼那一排高档泳衣,有女式也有男式,全都连包装也没拆,知道她这是用来招待一些关系户的。看了看表摇头说:“今天算啦,不想游泳了,你也不用管我,弄间房我泡个澡休息一下。”
“那好吧,我也想休息了。”徐杏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房卡递给她:“排污费的事你要是不好弄,干脆将这间总统套房抵给你算啦,房间归你用,我不找你要房钱,你也别找我要排污费。”
王学莲拿了房卡,一边转身一边说:“你呀,这种事还要我出面吗?我在这个位置能照顾你一下,今后调走了怎么办?你直接找小姜呀。”
徐杏就过来拉了她的手道:“哎,说真的,你可要努把力,当市长后也好让我跟着沾点光。”
“真要当上了,那我就天天住在你这。”王学莲与徐杏说笑了几句,就撇开她来到那总统套房。
她检查了一下浴室的卫生情况,觉得还满意。就拎开龙头放出天然温泉,将整个水池又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这才放满水,脱了衣服戴上淋浴帽,将一个丰腴的身子泡了进去。
对水的特殊敏感,使她的潜在能量顿时被激发,起先是温泉的热量由外而内浸润她的身体,接着是她的血液由内而外沸腾开来。她回望胸前水面上蒸腾的热气,和偶尔露出水面的两只圆实的乳房,便想起云南人做过桥米线时的情景,一只特大号的碗里盛满特制的汤水,再将两只在炭火中烧得通红的铁球夹进碗里,那汤水就沸腾起来。仿佛这温泉是因自己的乳房而蒸腾,她爱怜地抓握住这两只球儿,颤栗中,全身的精气神儿为之一振。
她用脚蹬了一下池壁,向后滑动了一下身子,伸手取下墙上的内线电话,在前面加了一个“9”,拨通了苟日新的手机,便又将身子缩进水里,只露一个头在外面听电话。
苟日新每次在温泉山庄参加完活动,只要没有别的事,一般都步行回到将军楼。刚才团拜会结束后,与几个重要客人和市里退下来的老领导教育界文艺界的精英以及几位知名专家一一握手道别后,就让詹明和司机走了,自己一个人步出山庄,踏着鹅卵石小径往将军楼走着。
小径的雪早就让工人给铲干净了,可是草坪和绿化带的植物上面积雪依然很厚,偶尔能听到“咯嗞”一声,一砣雪不知从什么地方滑下来跌得粉碎。一阵幽香袭来,不知觉间就来到那桂树下面,巨大而繁茂的树冠,在紫色的投光灯的照射下,能看到紫色的水滴紫色的飞絮如梦如幻般飘飘洒洒,让人分不清是雨是雪还是花,连因为地热而弥漫的香雾之气也似乎变成了紫色。
他望了眼前面16号楼黑洞洞的窗口,几滴水珠蹦进颈项,便如几支凉丝丝的银针扎进颈椎周围的某些穴位,直感觉浑身哆嗦,一股寒意袭来,他赶紧竖起风衣的领子,一时徘徊不前。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显示的电话并不熟悉,可从区号看是市内电话,里面却没有声音,就有一种期盼和预感,他小心地问道:“喂,你是谁呀?”
王学莲这才吐出一口气,略显激动地说:“我是王学莲呀,苟书记,你今晚表演这么卖力,现在一定饿了吧?”
这声音似乎有驱寒的功效,他说:“哦,是你呀,不问不觉得,你这一问,我还真感觉有点饿了,怎么?想请我吃什么吗?”
王学莲就笑道:“嘻嘻,‘过桥米线’,怎么样?在延宁很难吃到的哟!”
苟日新问:“哦,那在哪儿能吃到呢?是正宗的吗?”
他看了一眼表:“现在太晚了,要不,你打包给我带一份,我到家门口了。”
王学莲从他说话的音量,知道他身边没有他人,就大胆地说:“正宗,比正宗还正宗!打包?嘻嘻!这碗可是固定的哟,怎么打包?你看这过桥米线我可都给你点好了,是不想吃,还是这时候不敢来吃呀?”
苟日新又望了眼那清冷的门户,说:“吃碗夜宵有什么不敢的?你说在哪儿吧?我马上赶过来。”
王学莲说:“5308,总统套房。”
苟日新这才明白过来:“啊?你还在山庄啊?山庄里熟人太多了,怎么好……”
王学莲得意地笑道:“你怕了?吃碗米线你怕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专门为你做的米线,快凉了哟!”
苟日新再次望了眼那幢毫无生气的将军楼,不再犹豫,说道:“你门别锁,我马上到。”
就在他合上手机时,“啪”地一声脆响,一砣快要结成冰的雪不偏不倚正巧砸在他的头顶上,雪花四散开来,一股凉意从头顶泄向周身,他抬眼看了看那仍在晃动的桂枝,说了声:“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