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情色二字的思辨-(1)
苟日新伸手抹去头上的残雪，用手指梳了梳开始变稀的头发，抄小径回到山庄。
他一进大厅，大堂副理就迎了上来：“苟书记，您找人吗？”
苟日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跟上：“你忙吧，有个客人刚才打电话，说他住在三号楼，有重要事情想跟我单独聊聊，我知道房间，你们别管了。”
他果真从三号楼进去，然后通过回廊穿过四号楼，这才来到五号楼的5308总统套房，这一楼层的服务员很懂规矩，客人不呼叫是从来不打扰客人的。苟日新轻轻旋动了一下把手，那门果然就开了，他折身进去，随手将门反锁上。
宽敞的会客厅里，茶几上并没有见到什么过桥米线。于是他又走进主卧室，就见宽大的双人床上胡乱地堆着女人的衣服，那茜红色胸罩和茜红色的三角裤衩使他呯然心动，一阵震颤就感觉浑身血液温度骤然上升，这时，伴随着水响从浴室里面传来一声：“是你吗？”
苟日新一边解掉领带脱下风衣，一边说：“是服务生。”
里面就传出王学莲的笑声：“哦，那进来给我搓搓背。”
苟日新迅速除掉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搓背得有力气，我得先吃点什么？米线呢？”口里说着，人却钻了进去。
“在这里呢。”王学莲说着以为苟日新人还在外面，正在那里将自己的向上浮着，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暴露面积，不想他人出现在面前，就乜斜着眼颤声道：“想吃吗？”
苟日新这才想起那米线中火红的球，作势扑了过去：“就是赴汤蹈火，我也要吃！”
两个人便都融进了那滚汤里，苟日新就啃咬起那火球来……
极尽疯狂之后，两个人终于平静了下来。王学莲依偎在苟日新怀里，用手指拨弄了一下他的唇，问：“怎么样？咱们这顿‘过桥米线’的年夜饭吃得好吗？”
苟日新说：“嗯，不错。我这一辈子还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佳肴。”
王学莲哀怨地道：“骗人，我从你们表演时的眼神就看出来了，你对她们是不是也这么说呀？”
苟日新觉得这女人的话大煞风景，嗔道：“我说你真是一个小醋坛子，要说今晚吃醋的应该是我，你与上官南的《天仙配》，简直将那夫妻之情唱得生灵活现，你怎么不跟我合唱呢？”
王学莲说：“人家还不是为了避嫌吗？我看你们三个人的戏配合得那才真是叫绝呢！那‘止痛片’分明真的是要将你这个‘草包’当成一堵挡风墙了。”
苟日新说：“只可惜呀，我这堵墙挡不了多大的风。”
王学莲不以为然地说：“谁说的，关键时候就是你说了算，你要想给谁挡挡风，谁就雨淋不湿，风吹不着。”
苟日新心里不免产生出一种成就感，说：“真的吗？我有那能耐？”
王学莲说：“当然。”接着她话锋一转：“哎，听说省里正式同意在咱们市内产生了？”
苟日新虽然跟机要局交待过，暂时不要将这风声给泄露出去，但他知道这个风总会从某个渠道冒出去的，他也不问她是怎么得到消息，回答说：“是的，我打算开了年再来议这事。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初步摸了一下，你们四个人的硬件都符合要求，另外有几个副县级干部条件也符合，但叫我看，她们的竞争力不大。”
王学莲就将他搂得更紧了，嗲声嗲气地说：“嗯，那你就力举人家嘛！答应我，帮我一把好吗？”
苟日新心里很清楚，在她们四个人当中，她与虞罂美和李可是没法比的。因此他敷衍道：“我当然是力举你了，可这干部问题不是我一个人说了能算的，你自己也要努力，知道吗？虞罂美和李可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么说的目的，他是想给自己留下后路，今后你真要上不去，那一是因为你自己努力不够，二是因为她们俩太强大了。
王学莲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就半开玩笑地说：“你可别敷衍我，你是一把手，要推荐一个人上去，还不是举手之劳？除非你不是真心的。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把我推荐上去，当心我告你！”
苟日新的心“咯噔”蹦了一下，觉得她不过是玩笑而已，就捏了她的鼻子满口答应了说：“好好好，举贤不避亲嘛，我当然一定要力举你啊。”
王学莲就兴奋地爬到他身上……
苟日新天不亮就起床走了，沿着山庄小跑一圈，然后回到家里，给人一种晨练归来的印象。
王学莲睡到九点多钟才起床，起床后就给局办公室的姜倩倩打了个电话，问她局里有没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她上午就不去了，让通知下午三点开个机关干部大会，安排一下春节值班的事就放假。
然后，她就自己驾了车回到家里取了两条烟一提酒和托人从乡下为父母定做的两双圆口布鞋，回父母家去吃团年饭。
半个多月没见的儿子更见胖了，见了她淡淡地喊了声妈妈，就回房间上网玩游戏去了。她与在客厅看电视的父亲打了声招呼，就到厨房想帮妈妈做菜，可是妈妈说菜都弄好了，一会就开饭，将她推了出来：“去去，这里不用你帮忙，陪你爸爸坐一下。”
弟弟出了国，因到过年了保姆也回了家，所以这个家显得格外冷清。王学莲就蹲到父亲身边，伸手抚摸了一下父亲放得平平的病腿，问道：“爸，你的腿好点了吗？”
王德积说：“
还好，只是让那个韩新民宰了八千多，心里一口气难消。他居然宰到我的头上来了，你说是不是太邪门了！这回不判他几年，我第一个不答应。”
王学莲笑道：“爸，亏你还是人大的主任呢，判不判他，判多判少那得法院说了算。你人大只有监督执法的权力，没有审判的权力，你还是多为我的事操操心吧。”
王德积还为自己说过的话矜持着：“你的事？我不是说过不再管了吗？怎么？你还靠我这个老家伙啊？”
王学莲就摇了摇爸爸的腿撒娇道：“爸，谁叫我是你女儿呀，我在仕途上要是干不出个名堂来你脸上有光吗？我可得到准确消息了，省里决定在咱们市内产生这个副市长，而且我的条件也符合，既然有机会我就得争一争呀。”
王德积抬了一下眼问道：“哦，那你说你的竞争对手都有谁？你又该怎么应对呢？”
王学莲说：“我认为我的对手主要是城安区的虞罂美和劳动保障局的李可。至于应对之策嘛，前一段我抓了几个有影响的活动，也给市里争得了荣誉，特别是通过努力使苟书记获得了全国城市环境奖。我想这些政绩是有目共睹的，我还争取了苟书记和上官市长对我的支持。”
王德积沉吟了一会儿说：“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你的影响力还远不及李可和虞罂美，我可以断言，只要李可和虞罂美这一段时间不出差错，副市长的位置绝对轮不到你头上。所以，最好的防守是从对方内部找到突破，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学莲就想起那次在北京开会时苟日新传授的“瓦解对手”的策略，似乎与父亲所见略同。她点了点头说：“我明白，可就是找不到她们的死穴在哪儿呀。”
王德积说：“虽然目前还没有找到她们的死穴，但起码找到了她们的软肋，韩新民的事对李可就是一个严重的威胁，而城安区靠集资上马鳗鱼养殖基地的事，对虞罂美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弄得好时是政绩，弄不好则会激起民愤。”
王学莲摇了摇头说：“我没看到李可受到威胁，韩新民的事对她似乎没有丝毫影响。”
王德积说：“对，从昨晚的情形看，不但对她没有造成威胁，反而还让她博得了大家的同情，那掌声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不过，那是停留在目前的案情上，因为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查出了韩新民吃回扣，而没有查出他大量收受贿赂的实据。现在就是这个现实，大家对医生吃回扣已经习以为常了，觉得像他那样医术高超的专家只吃了那么一点回扣，不仅算不上贪，反而是一种清廉。如果韩新民像那个温建兵一样也收受了巨额贿赂，你看还有没有人同情李可？所以我认为，李可在团拜会上的表现是强打精神，她的随时有可能因为韩新民的招供而打上句号。”
王学莲心悦诚服地点着头。
王德积接着说：“虞罂美也一样，目前我就收到了两信举报信，反映城安区为建鳗鱼养殖基地而强行向机关干部集资的问题，这个问题既然举报到我这儿来了，我随时就有权力去调查。当然仅仅只有这点不叫事的事是影响不到她的升迁的，但事在人为嘛，谁晓得机关干部意见大了还会告她什么来呢？”
他点上一只烟，深深吸了一口接着说：“有机会我会替你扫除一些障碍的，你现在要紧的是除了要争取书记市长的支持外，还要争取姜市长的保举，她为了到人大来，多次找过我，而且主动向我表过态，说她一定力举你接替她的位置。但你也要与她正面沟通一下，开了年我可以陪她到省人大去走一走，帮她做做工作，这个信息你也可以向她透露透露。”
王学莲说：“嗯，我知道。”
王德积说：“你还要注意一点，这段时间让手下人千万别给你捅娄子，要防止别人瓦解你的防线。那个魏莎妮虽然老实本分为人低调，但她没有几把刷子，也坐不上那个局长的位置，防人之心你还得有。”
王学莲答应道：“嗯，我会小心的，下午我还要开个会，布置一下春节值班和安全防范的问题。”
王德积见老伴开始往外端菜了，就说：“对，过年不能出安全问题，总之走从政这条路你就得处处谨慎，如履薄冰。好了，吃年饭了。”
王学莲就将他搀扶着站了起来，说：“爸，您站好了，我去端菜。”
一个禁了鞭的城市就像一个禁掉笑声的家庭，任你穿的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总是缺少那种浓浓的年味……
对于这个年，大多数人觉得淡而无奇，春节的七天长假转眼就过去了。只有李可觉得格外漫长，丈夫双规14天了，没有一丝信息，只是托纪委的丰露露带去了一盒水饺和几套换洗衣服。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神，别人对她怎么看她都不怕，怕的是丈夫经受不了双规期间的精神“冶炼”，对丈夫的做法她由恨而自责，由自责而更加牵挂。
韩艺所在学校本来是通知初六初七两天报名的，李可于初六的当天就将她送回到学校去了。
送走女儿后，李可心理压力相对减轻了些。于是，在上班第一天全局干部的收心会上，她就将全年的工作作了初步安排。收心会一散，就接到魏莎妮亲自打来的电话：“喂，是可儿吗？明天晚上到我家里来，还是咱们姐儿几个坐一坐
，你没其他安排吧？罂子的电话我刚才打过了，她今天有应酬所以定在明天，你要是定下来了我这就通知王学莲。”
自从那年在党校被苟日新戏称为四大美女之后，她们就形成了一个惯例，那就是每年正月总要在各家轮流聚一聚，而其中最积极的组织者就是魏莎妮。过去四个人虽然也暗暗竞争，可毕竟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所以每次聚餐气氛都很愉快。因此，接到魏莎妮的电话，李可就满口答应了：“好啊，不过今年我可不能陪你们喝那么多酒了。”
魏莎妮说：“那可不行，我不能偏袒你，反正咱们都一样喝，你怕什么？”
李可说：“一样喝可以，但得限量，白酒限量一瓶。”
魏莎妮说：“那好吧，来了再说，大家一起定规矩。”
第二天上午，李可照惯例带着机关各科室负责人，到省厅去给厅领导和各处室的处长拜了年，中午袁厅长又亲自陪大家共进了午餐。
回到局里接待了几批来拜年的大中型企业负责人，抽空给耿清办公室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忙不忙，说是想过去找他汇报，耿清让她过去。
当她来到耿清办公室时，纪检一室的冯强主任正在向耿清汇报，李可连忙说：“耿书记冯主任，你们先谈，我在外面等等。”
正要转身回避，冯强说：“不用了李局，我汇报完了，你坐吧。”说着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回头又向耿清说：“耿书记，那我就这样办了。”
耿清说：“好，不过要注意，先别张扬。你去吧。”
冯强走后，耿清开门见山说：“怎么样？是不是为了小韩的事？年没过好吧？”
也许是时间长了，李可表现得很坚强，她说：“是呀，他双规这么长时间了，总该有个结论了呀。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我不好问别人，也不想了解具体案情，可是老领导您给我个话，让我心里有个底行吗？”
耿清说：“好吧，看来小韩对你没有隐瞒，到目前为止他就那些问题。怎么说呢？你是知道的，温建兵转捕之后交待了很多问题，牵扯到许多人，他们医院70%以上的主任医师都拿了回扣，有很多问题比小韩严重。因此，前天我们几个书记碰头时，苟书记还要求我给专班充实力量呢。但我们纪委不能只调查这么一个案子，其他问题该查的我还得查。这不，我刚才还与冯强商量人员力量的分配问题呢。”
李可说：“可是我听说医院很多医生被传迅之后，退了钱很快就放回了呀。”
耿清说：“是的，这些是通过了书记办公会的。我们总不能将那么多人全都双规起来呀，要是那样，中心医院非关门不可。”
耿清知道李可的意思，就补充说：“但小韩是副院长，加之办案又是由罗之具体负责的，我不能插手具体事务，不过过段时间我要听一次汇报，争取早点给他个结论。你放心，我对专案组早就强调过，要文明办案，严格执法，不能对双规对象上手段。听小丰说，他们这次做得还比较好。”
李可了解这位老领导的性格，知道他不会给她什么承诺和具体的说法。但从他的话里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韩新民的问题不是很大，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被卸掉了一半。她说：“教训太沉痛了，我和韩新民都要从这件事中接受教训。”
耿清说：“是呀，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啊！”
他顿了顿又说：“这次推荐干部的程序和日程表基本上定下来了，三月份就开始这项工作，省里要我们推荐两个候选人，我们的程序是，先在符合条件的人选中，按二比一的比例推荐出四个人出来，各县市四大家领导，和市直正县级单位一把手和市级领导都有投票权；然后再由全体市委委员在这四个人当中进行民主推荐，最后由常委通过后上报省里，省委组织部考察后，再由省委常委会确定建议名单，最后按程序任命。过几天要开会宣布这件事的，同时我还要在会上强调一下纪律问题，防止有人拉票贿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