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远吉大哥的愧疚-(2)

　　“那好，我们就去碾房。”覃天爽快地答应了远吉的提议。

　　远吉带着覃天和战士们进了碾房，推开门，感觉里面十分空旷，除了碾槽和靠墙边的灶台，还有些陈旧的桌椅板凳，只是很久没人使用，到处布满了灰尘。

　　覃天让张建明给战士们划分好住宿区域，把卫生打扫了一番，找来些稻草，在地上打起了几排地铺。

　　远吉从碾房回到家里，见堂客背了只背篓，准备出门去背柴禾，把烟斗往门边一放，坐到灶边，边烧火边瓮声瓮气地对堂客说：“先别去打柴，把前几天磨的荞面粑粑拿出来，先蒸一锅试试看，要是好吃，就全都蒸了，给覃队长他们送过去！”

　　堂客放下背篓，一边系起围裙，拿着木瓢往锅里舀水，一边数落道：“你呀，头次解放军来了你给陈次之报信，让人家死了几个人；上次来了，你半宿没睡，纠结要不要再去报告陈次之，好在被我劝住；现在解放军又来了，你进门就要给他们弄吃的。不是我舍不得蒸几锅粑粑，是你做的这些事要是让寨子的人晓得了，指着脊梁骨骂起来，我看你就里外不是人……”

　　远吉也有些惭愧，叹着气说：“唉，那不都是被土匪给逼的嘛。我们这些老百姓，你说哪个不想平平安安过日子？头次解放军来到凉井寨，陈次之下了‘十杀令’，我要是不通风报信，让他晓得解放军来了凉井寨，那我们全寨男女老少的性命都要上西天，能不怕吗？现在，不仅乱军走了，南边的卢宗古河口的向财东都让解放军给剿了，我看陈次之和舒巴子那些人恐怕也蹦跶不了几天。只要寨子里的老百姓不再提心吊胆，能挺起胸膛做人，我远吉被乡亲们戳戳脊梁骨，又算得了什么？”

　　堂客还在絮叨：“你又不是族长，寨子里的事，你能管得了多少？”

　　远吉往灶膛里加着柴禾，不耐烦地说：“别唠叨，你快点蒸粑粑！”

　　堂客从墙上取下一个圆形的大篾盘放在锅里，差不多跟锅的口面一般大，刚好把整个锅沿都罩住。又从碗柜里找出一堆竹篾编成的小圆圏，形似手镯，个个均匀般大，在篾盘上挨个放好，再在上面铺上一层土布包袱。

　　远吉起身，从房屋里抱出一只小瓦缸，放到灶台边的桌子上，里面装着已经发酵的荞麦面坯，看了一下，又低头闻了闻，说：“看样子是差不多了，蒸吧！”

　　堂客抄起一把竹勺，用水洗了洗，舀起瓦缸里稀稀的面坯，隔着包袱倒进一个个小圆圏里。远吉则坐回灶前，加紧烧火。

　　过了两袋烟的功夫，一盘热乎乎的荞面粑粑新鲜出锅。堂客把刚蒸的粑粑装进一只笸箩，吩咐远吉：“趁热，你快给覃队长他们送过去，我接着蒸。”

　　远吉端起笸箩，出了家门，匆匆朝碾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