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但见他一笑,费德勒便也一同笑起来。照他爷写给他的“密信”所说,一头畜牲,一个患了羊癫疯的“洋鬼子”,竟笑得比他还要更含蓄。陈竟犹有心惊肉跳,暗中心道:“他也不提,我也不提,那想来前阵子我乱叫他宝贝的这一件事已可略过不提了……从今日起,我陈国业与费德勒仍是义结金兰的结拜兄弟。”
可……他与费德勒呢?孙子与姨奶奶亲嘴是不伦,要遭雷劈,孙子与二爷爷亲嘴,就不是不伦不必遭雷劈了?
费德勒学舌道:“拜过关公的结拜兄弟……”费德勒微微一笑,“对,你说得对,你我二人是发过誓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结拜兄弟,我不必这样客气陈兄,我去洗澡了。”但陈竟也万万没有想到,费德勒竟当真肯认,更听见“陈兄”二字,心头竟倏尔萌生出万般爱怜与亲近。
这爱怜是为何?这亲近又是为何?不待陈竟细思,费德勒已向盥洗室走去,在轻轻推开他勾肩搭背的手之间,一缕冷凝的发丝宛如从织机垂落的蚕丝,饱含雨汽,自他面颊滑落。陈竟呆立不动半晌,最后取烟纸卷了支烟点起。
待伙计送来一套合尺码的成衣,陈竟一齐摞在臂膀间去敲了敲门:“老二,衣服给你送来了,我是……给你挂在外头?”
未料想到费德勒竟把门微微地打开了。陈竟忙不迭递送过去,费德勒却一时未接,似乎是笑道:“陈兄,水温正好,我看你也出了不少汗……要不要一起来洗?”
陈竟只觉一丝电流,好似穿针引线般地,自胸膛口走针至头皮两边,叫他半点不安生。更是不知为何,义结金兰的结拜兄弟奶奶的,不论结不结拜兄弟了,费德勒的情景,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求实论实地说,俩人已几要滚到一张床上去了,往日却也没有今日这样稀罕,好似屋里头洗澡的不是个大男人……或说雄性人鱼,而是与他素未谋面的大姑娘。
陈竟呷着烟,两只眼只聚精在这一点烟头的火星子,连余光都绝不往门里头看。他道:“不了不了!你……你自己洗吧,我再在外头抽两根烟,衣服你拿着……老二,你今晚是是借住我这头,还是回你落脚的饭店?”
但听得费德勒道:“如果陈兄今夜有与我秉烛夜谈抵足而眠之意,我便留下来。若陈兄无心留我,那我便回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