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对此,张盛在微信上总结,“家都不在东胶,硬来,这不陪太子读书吗?”
陈竟在桌下回,“照这么说,克拉肯也是陪太子读书?”
张盛飞快瞥了一眼酒桌,“那不能,华善明又不是罗马大帝。人家不说了吗?来中国学术访问的,你听听人家那中文说的,比华真思都好,就不能是仰慕我国文化吗?”
推杯之间,交谈甚欢。桌上聊起海洋项目和船舶工程,张盛不是学这个的,无聊得要死,才拖着陈竟和他聊天,陈竟也不是学这个的,只能听个大概,但知道大约是华院士有回国意向,在聊一些国内的极地科考项目。
酒桌将尽,项目也聊到头,华院士一声叹息,说人老方知落叶归根,他虽离家近四十年,可还是要回来的。
酒桌上好些人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华院士一说,宾主尽欢,又是一轮畅谈。
克拉肯一个外国人,别在汉东酒桌上,陈竟原以为要格格不入,没成想兴许是没有语言障碍,竟真能聊得下去,酒量也好,如今看着不像外国人了,像少数民族。三个小时酒喝下去,已从古斯塔夫先生变成了克院士。
考虑到华院士的岁数,赶在九点前散桌,张盛已喝得神志不清,陈竟酒量好,脑袋还能转,但大人物有人管有人送,他们这些个年轻人就扔这儿了。
陈竟出门通了口气,找了个酒后代驾,刚刚回门,看见门前一道长长的影子,一抬头,见是克拉肯正在同张报华说话。
克拉肯傍在门边,他一进来,也低头看向他。陈竟活到二十来岁,鲜少有叫人俯瞰的感觉,这回算是感受到这种完全原始的迫压,喘气都不顺畅。
克拉肯高,但并不粗犷,也不笨重,恰相反可以说手脚修长,头颌合宜,这样的身体结构,叫陈竟这样的工科生看,只觉得充满了某种……强爆发的力量感。
克拉肯看他一眼,陈竟都好似心脏断跳一拍。
包间里华院士的小儿子和学生已和华院士一起叫人陪送走了,张盛他哥随着,只剩几个烂醉如泥的醉汉,陈竟正要去把张盛拖出来,忽然感觉如芒在背,一回头,却见是克拉肯在看包间里的人,并没有特殊在看他。
不知早先克拉肯和张报华都聊了些什么,两人一个海洋学教授,一个文化有限的企业老板,居然相谈甚欢,陈竟刚要打声招呼,把张盛拖走,张报华却忽然叫住他:“竟竟,克院士说要去海边走走,人家人生地不熟的,我看你也没喝多少……你给人家克院士当导游,带带路去!”
张报华也醉得不轻,和克拉肯哥俩好似的历数了东胶的好地方,“克……克院士从前来过东胶?”
“很久以前了。”
张报华哈哈大笑,“我就听克院士的中国话说得像我们东胶话!有缘分啊!”
陈竟是真没少喝,不过是能喝,也不上脸,听见他叔在这攀关系,顿感头痛,把张盛托给他叔来送人的秘书,“行,那我给古斯塔夫教授当导游去,”他隐晦地给他叔纠正了乱七八糟的称呼,“叔你喝多了,先回去吧。”
他叔却依依不舍,叫他姨拖走了,还拍拍他,“克院士!竟竟……陈竟这孩子水性可好了!你叫他带你去,放一百个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