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幸是隔着一扇花窗玻璃门,不必与费德勒当面对峙,叫陈竟得以微微地放宽心,口头也宽裕下来。半晌,费德勒低笑道:“陈兄当真聪慧过人。”
陈竟呷一口烟道:“不及贤弟半分。”
这回陈竟终于迈步出去,寻来烟灰缸点一点烟灰。可一抬头,始见盥洗室的西洋彩绘门窗竟是合作一套的,描摹出一副辉丽煌光的西洋画,绘的不知是哪个故事。
只见两头金牛,约莫是耶和华的男人,陈竟才迟迟地忆起在他姨的《圣经旧约》里似乎看过大致的故事,具体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大约是以色列人违背了耶和华派来的先知的指引,供拜邪祀,走上了一条邪路,最后为耶和华所厌弃,受到了驱逐。
陈竟凝神相看,不自觉沉思,半晌才忽然回过神。他心道一声奇怪,继续静默地思索人鱼如果照费德勒所说的,人鱼之中有两个种族,那也无怪为什么遭到杀戮的人鱼不能登岸了,且看来他也不必再为“费德勒是否会叫人捉去吃掉”这类无稽之谈而忧心了。
但纵使费德勒安然无虞,陈竟仍难说是宽心。身似不系之舟,费德勒的安危,只可以说是目下叫他忧心诸事的其中一条罢了。
待费德勒洗完澡出来,陈竟也恰好抽尽了手头这一支烟。虽是因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叫他不肯向费德勒多看一眼,可于自己来说,陈竟却没有这样多讲究,同费德勒草草打了声招呼,便解纽扣抽皮带地要往里进,并道:“客房我叫人给你收拾好了,早点歇着,我去冲个凉。”
可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费德勒正提醒他好生注意着点,没好利索的左胳膊不要沾水,陈竟叫他爷陈国业钢镚大点创口装病危吊起条膀子,一时不稳当,“当啷”一声从裤兜脱出一只指头长的小木瓶,骨碌碌认主子似的滚到费德勒脚旁。
陈竟险些国骂出声,忙不迭躬头去拾,可他一少条膀子的病号,焉能赶得上人家精壮剽悍的八尺人鱼,甫不过初低头,莱妮所赠的“圣器”已在费德勒手中。
陈竟,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党员,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只觉好似魂归地府,见到了活阎王。
狂想
陈竟一颗心已哺到口中,费德勒却是寻常,端详片刻道:“嗅瓶?你新得来的?”